陆植看着宁采臣与燕赤霞争论的样子,脸上不禁露出了一抹异色。
该说,不愧是宁采臣吗?这天底下,连女鬼都敢招惹,而且还没被洗吧洗吧生吃了的,估计也就这位独一份了。
而燕赤霞与宁采臣一番争论过后,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燕赤霞始终坚持,女鬼就是害人的邪祟鬼物,哪有什么人性良善可言?若是宁采臣再不悬崖勒马的话,迟早会被女鬼蛊惑得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最后被吸尽一身阳气,血肉枯干而死!
而宁采臣却是一直为那女鬼聂小倩辩解,说她命运坎坷,十分可怜,而且对自己真心赤诚以待,已经把一切都告诉自己了,也绝对不会对他有加害之念。
说着说着,他甚至反过来,请求燕赤霞能救一救她。
这可把燕赤霞给气的不轻,冷声说道:“哼!我看你这小子就是被色念了头!你都已经清楚的知道,她是鬼物了,竟还主动往上凑,找死也不是你这般的!”
“罢了,某家也不想与你这昏了头的书生多言什么,若是之后,那女鬼再敢出现在某家面前,某家必然一剑斩了她!”
说完这句话后,燕赤霞便直接怒冲冲的转身进了大殿,而宁采臣也不气恼,只是叹了口气。
“燕大侠,我真的没有被迷惑,小倩也没有害我之心据她所说,她们所有人,都是在这乱世坎坷而死的可怜人,死后又被那树妖姥姥所制,不得不听她命令,出来害人。”
“其实小倩也不想害人的,而燕大侠你既然有这么高明的本领,又为何不能救一救这些可怜的女子呢?”
燕赤霞并不理会,只是冷这脸往殿内中,宁采臣也不放弃,也跟着朝大殿内走去。
路过陆植之时,他才停了下来,冲陆植行了一礼:“这位道长你好,小生宁采臣,见到道长。”
虽然他也不知道陆植的身份,但既然陆植能与燕赤霞一道,那就说明,他与燕赤霞乃是朋友,必定也是个有本身的道长,自当礼貌拜会。
陆植冲他点了点头,回道:“贫道陆植,见过宁居士,宁居士有礼了。”
两人互相拜会过后,才又一同进了殿中,燕赤霞已经在大殿内升起了一堆篝火,一边用树枝挑动着火堆,一边抓着酒葫芦喝酒。
“陆道长,请坐。”他招呼了陆植一声,却是眼睛也没往宁采臣那边瞥一眼,显然是不想理会这小子。
而宁采臣也不客气认生,自己便走到火堆前做了下来,一边烤火,一边继续冲燕赤霞说着话,试图说动燕赤霞,帮忙解救出聂小倩。
不过燕赤霞却是理也不理,只是自顾自与陆植说着话。
燕赤霞将手里的酒葫芦给陆植递了过来:“来,陆道长,尝一尝某家这酒,这可是某家几年前到山中寻来了一株百年老参,又辅以数种灵药泡制的药酒,别有一番滋味。”
陆植也不嫌弃,接过便饮了一口,一口喝下,腹中顿时传来了一阵温热暖意,确实是好酒。
想了想之后,陆植说道:“燕道友,这兰若寺中,树妖为祸,女鬼害人,却不知道友为何不直接扫灭了此处祸患呢?”
听闻此言,燕赤霞接酒的动作不禁一顿,那宁采臣也是瞬间住了嘴,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了燕赤霞,若是燕赤霞答应消灭树妖的话,聂小倩不就有救了吗?
燕赤霞看了陆植一眼,随后才叹气道:“哎,非是某家不想,实在是某家也无甚把握啊。”
“那槐树精,已有将近千年的道行,非是寻常精怪之流,而且那槐树精也十分的狡诈乖觉,将自己的根系深藏在大地之下,让人寻找不到。”
“所以想要彻底消灭她的话,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另外就是,若只是这千年槐树精以及那些小鬼也就罢了,某家奋力一搏之下,也不惧她,哪怕不能彻底灭杀了她,将其击败封印也不算什么难事。”
“但事情难就难在,那槐树精与那地府之中的黑山老妖却是狼狈为奸,沆瀣一气,要对槐树精出手,就势必要连那黑山老妖一同对上。”
“槐树精也就罢了,虽是千年的道行,但其本体就在这兰若寺无法移动,对付不难,难的只是如此将其彻底灭杀。”
“可那黑山老妖,却是在地府横行,自立为王的万妖之王,听说他甚至拥有万年的道行!而且槐树精乃鬼阴之属,身在人间,却能借由天赋,以根系连同阴冥,与那黑山老妖交易。”
“所以若是对付槐树精的话,她鱼死网破之下,若是将那黑山老妖也引出来了,说不定就要闹出天大的麻烦来。”
陆植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贫道却是觉得,燕道友有些多虑了。”
“那黑山老妖想要从地府来到人间,谈何容易,哪怕是有树妖沟通阴冥,也断不可能轻易做得到。”
“再者说,万劫阴灵难入圣,那黑山老妖虽然号称万年道行,堪比仙神,但也没见其真的便入主幽冥,乃至降临人世了。”
“可见,那黑山老妖的传闻也不过是夸大之词而已,他若真敢身入人间,恐怕那煌煌大日之下,顷刻间便能叫其灰飞烟灭!”
燕赤霞张了张嘴,没有说话,陆植所说的这些,他又何尝不知道,否则的话,他在这兰若寺中住了那么久,坏了那树妖姥姥那么多的好事,她又怎会始终隐忍,不敢与他撕破脸皮。
他与那树妖姥姥,就是互相忌惮之下,才勉强维持住了这份平衡,而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