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分发到了每个人的手里之后,看着一张张的福泽谕吉,尼桑旅行车里的气氛可就大大不同了。
这个时候车窗外的东京风景,对车里的每个人来说,都凭空多了更多的魅力。
似乎这个当下亚洲第一发达都市和大家一下子有了更多的亲密联系,不再像刚才那么高高在上,充满傲慢了。
虽然这里的一切事物在大家的眼中看仍然十分陌生——陌生的国土、陌生的人群、陌生的语言。
但这些陌生的东西,外表所包裹着层层的迷雾,好像逐渐散开,是大家可以看得见也摸得着的了。
至少可以让大家确信,自己是有机会,有可能,也有兴致去了解的。
不再有那种莫测高深,远在天边的感觉。
真的得说,老话有时候说的真对。
人是英雄钱是胆!
只有腰包里有钱,人才有底气。
总之,考察团的这些人怀揣钞票,再看着花花绿绿的东京街景,感觉已经全然不同了,都有点急不可待想要下车看看的迫切。
接下来的路程,每当宁卫民拿着喇叭给大家介绍外面途径的比较重要的地点时。
就会让许多人忍不住冲外张望着,指指点点的说笑个没完。
特别是当车行驶到目黑区的著名赏樱圣地,当看到临河沿途的一片樱花茂盛的街景,所有人更是激动的依次趴在了窗户上。
甚至有人还拿出了相机,在此狂拍花海滔天的街景。
然而俗话说的话,“乐极生悲”,这的确也算是一个常见规律。
这个时候,车上的人就谁都想不到,副园长的女儿常莎莎,竟然因为控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干出了一件孩子气的蠢事来。
她忽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居然跑到车门前就猛烈拍门,让司机赶快给她停车。
这突发情况把日本司机可是吓了一跳,还以为车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灾祸。
比如失火之类。
立刻也因为受到干扰大呼小叫,惊慌失措起来。
还好宁卫民赶紧发声及时通报情况,安抚了司机,保证了正常行驶。
否则在这个遍布汽车的拥挤路段,弄不好害得一个劲狂喊“打妹!打妹!”的司机手一哆嗦真会出点危险。
不过这件事情却还没完。
之后在大家惊魂未定中,副园长暴怒中站起来,不但揪住女儿的袖子,把她拖回了原来的座位,跟着就气急败坏地痛骂起女儿来。
“你这臭丫头,我早就说不带你来,可你妈哭着喊着非逼着我带你出来。出门的时候怎么说的?你就这么听话的。多危险啊!你以为这是哪儿啊!敢这么胡来!你难道想把大家都害死!”
这一下,当场就骂得常莎莎哭了起来。
而她这一哭就止不住了,“嘤嘤嘤”的,谁劝都没用。
因为小姑娘也觉着委屈啊。
在她看来,自己只是被樱花盛开的情景给迷住了。
谁让这样的情景只能在日本才能看到呢?
她这时候不看什么时候看啊。
这下好了,车没停,过了这村没这店了!
连樱花都没能好好看看,也算来过日本?太遗憾了。
尤其是自己亲爹,实在是不讲道理,把话说明白就好了嘛,干嘛非得这么大动肝火。
不说安慰自己,反而还骂人。
就会跟自己闺女吹胡子瞪眼,算什么本事?
结果她这一哭,反倒弄得车内的气氛进一步尴尬,副园长这叫一个头疼,不得已也开始安抚起闺女。
还好宁卫民看出了点眉目,赶紧走过看樱花有的是机会,几乎每天都会看到不同的樱花精致。
而且自己都安排好了,明天就可以去著名的观赏樱花的胜地,坐游船去赏樱,包她满意。
如此一来,常莎莎才终于不再哭了。
不过话虽如此,姑娘家家的气性可不小。
大概是自尊心受不了,这丫头她还记仇了,从此不理副园长了。
任凭这个亲爹跟她说什么话,怎么套近乎,她都当都没听见也没看见,只把脸朝着车窗外,等于彻底把她亲爹当众给晾一边儿了。
弄得副园长是打也不是,哄也不是,简直威严扫地。
就连宁卫民也没辙了,这样的情绪对立,他可没法对症下药,总不能让副园长当着大家面给亲闺女认错。
而这时候就显出了姚培芳的重要性和办事能力来了。
作为宁卫民的好助手,她当然懂得不该让副园长为家务事继续烦恼下去。
而且也只有赶紧化解这对父女间的小龃龉,才能恢复整个团队的良好气氛。
姚培芳索性就利用年龄和性别优势,像个体贴入微的大姐姐一样凑到常莎莎的身边,不去指责也不劝说,只拿出自己包里的纸巾和化妆品,先好心地帮小姑娘擦掉脸上泪痕,然后给她化了点淡妆。
就这样,她很快就哄得小姑娘破涕而笑,并且把其注意力成功转移到化妆品和化妆技术上了。
至于怎么促使父女俩化解矛盾,改善关系,其实也好办。
别忘了,不是刚刚发过钱嘛,而且这父女俩的钱最后都被副园长自己拿在了手里。
那到时候购物的时候,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常莎莎还能继续保持个性吗?
不用说经济建筑决定一切。
哪怕小姑娘有再大的气性,只要在琳琅满目的超级市场,面对一个慷慨大方的父亲,她也会重新变得乖巧听话的,这是毫无疑问的结果。
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