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的风融在漆黑的夜里,树叶也隐没在夜色中,只剩下交叠的轮廓。
太虚剑府原有守夜的弟子,但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去哪儿了,宽阔的空地上一个人的踪影都见不到。
“人”的踪影见不到,别的可就不一定了。
云棠目瞪口呆地看着半空中飘着的几个白色虚影,他们轻飘飘地站在半空中,面色或凝重,或深恶痛绝,呈包围之势对着燕霁。
……怨灵?
但怨灵乃青黑色,这些白色虚影应当不是怨灵,只是太虚剑府曾经的人的魂魄?云棠不知道这些人是谁,她还从没看见过灵体,下意识有些害怕。
“燕霁!你还没死?”为首那个白影是个老头模样,吹胡子瞪眼地瞪着燕霁,“你这样的怪物不死,当真是老天无眼。”
“燕仙君。”另一人阴测测道,“燕仙君看来还是对太虚剑府难以忘怀,堕魔后也想着回来,你以为……哼,你以为过去那么久,就没人知道你的秘密了?”
那人眼中露出贪婪的光泽,霎那间,他身上白光大作,隐隐还有金辉。
云棠只记得,世有鬼修,分为鬼兵、鬼士、鬼尉、鬼将以及鬼王,鬼将的周身便有金辉,若是金辉盖过白辉,那就成鬼王了。
太虚剑府什么时候有这样的灵体修鬼道,还无人发现?
云棠不堪鬼将的鬼气侵袭,朝燕霁那儿靠了靠,而那七八个灵体之中,七个都是鬼将,为首的那个,周身金辉渐渐大作,已然掩盖住所有白光,眉心出现一道朱红的印记。
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鬼王出现了。
为首那个鬼王级别的灵体猖狂大笑:“燕霁,你没想到吧,我们死后就盘旋于此,彻夜修炼,便是为了等你有朝一日回来。”
他怨毒地笑,满脸的正气都被扭曲,显得疯狂无比:“待会你若是求饶,我们说不定给你留一个全尸,否则……”
云棠听着这些狠话,心想他们看来有一场恶战了,也不知道一会儿打起来会不会不幸误伤到她。
那鬼王大喝一声:“阴风阵!”
鬼王率领着众鬼将,排兵布阵,阴兵过境极是唬人,云棠觉得天色都更暗了几分。他们叽里呱啦地不知道掐了什么诀,一堆法术朝燕霁打去。
云棠都等着恶战了,结果,那些法术到了燕霁身上就像是光球一般自动散开,燕霁面无表情站在原地。
那鬼王有些不可置信,再道:“万里诛杀阵!”
漫天骷髅人骨桀桀怪笑着,朝燕霁撕咬过去,仍然,碰到了他的衣角就自动散开了。
空气都有瞬间的凝滞。
尴尬是今晚的康桥。
那个鬼王嘴唇哆嗦,身后的鬼将陪他蓄了半天力,发现没打中人,纷纷道:“你行不行啊?你这个鬼王是怎么修出来的?不会施法我上了啊。”
“闭嘴!”鬼王尖利地叫了一声,再次蓄力,“十殿迷杀阵!”
十殿迷杀阵,传闻中能拘十殿的冤鬼出来索命,神挡杀神,佛当杀佛,半空中也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一只青白色的枯手从漩涡中爬出来,忽然,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一溜烟儿地重新爬了回去,动作之快捷,不像索命,像是逃命。
云棠:……
不是,就这点水平,和他们表现出来的气质也太不符合了吧。
鬼将们看不下去了:“我就说了你不行,你施的这是法术还是在变魔术?去后边儿吧,我来!”
鬼王毕生的尊严都受到挑衅,周身的金辉都因暴怒变成血色,他怪叫一声,又想发难,继而,被燕霁如拎小鸡一样拎过来。
燕霁掐着那团虚影,面色如常,手腕循序用力,鬼王的脖子便被捏得极细,他再把鬼王的脖子给轻轻拧了下来,四肢也像拆玩具一般拆下,最后一掌拍下,原本高高瘦瘦的鬼王就成了一团灰色的薄饼。
他又轻松拎过一只鬼将,继续揉巴揉巴,也成了一团薄饼。
剩余的鬼将们见这样,如何还能不明白自己的法术对燕霁不起作用,他们多年心血,就这么毁于一旦。
“你……”一个鬼将浑身哆嗦,“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法术没有用?”
“不知道。”燕霁道,“可能是因为你们太弱。”
他又思索一下:“至于十殿迷杀阵,十殿之中关押惨死的人,大多是被我所杀,它们见到我就跑,应该很正常。”
“怎么会!”
“当时你们有幸早死一步,应该不知道你们之后的人,是什么样的死法。”燕霁好心道,“我给你们复述一遍,你们的家人,但凡是修真者,全都惨死,骨头被一根根敲碎、脑袋被削断一半,血肉筋骨无一完整……我一直谨记你们的话,不要留全尸。”
燕霁的话让众位鬼将都起了鸡皮疙瘩,他们的后代……被这个魔头虐杀至此?
他们跟他拼了!
这股愤怒却只出现了一瞬,剩下的鬼将们修炼了这么久,可不想轻易去死。
他们将目光放到云棠身上。
这个女孩儿被这个魔头抱在身上,难道是这个魔头万年的铁树终于开花?再看云棠身上穿着太虚剑府的服饰,一名鬼将一边佯装后退,一边疯狂朝云棠递眼色。
他的意图很明显,让云棠跟着他们一起杀了燕霁。
云棠就像没看到,继续乖乖地被燕霁夹着。
燕霁这时已经杀到只剩两名鬼将了,一名鬼将看性命攸关,当即大喝:“你这女修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听到他刚才说的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