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约明白了苏崇远的意思,她微顿一下,想起云棠叛出宗门前孤独地站在地上,等着被废修为的样子:“……云棠,是我女儿。”
云苏氏心中一动,那个倔强的丫头,其实也是她女儿?
云苏氏以为这个回答总不会挨打了,但是,苏崇远又对着她的脸,重重地来了一下:“对,她是你女儿,你女儿现在在哪儿?”
云苏氏的脸已经肿无可肿,再打,那肿起来的面皮都要像被充了太多气一样裂开。
云苏氏既疼又不可置信,仰头看着苏崇远,为什么现在还要打她?
云苏氏捂着脸,她已经为人妇为人母,如今还被人羞辱似的打巴掌,就像在凌迟她的自尊心。
苏崇远一把把她捂脸的手给抓下来,呵道:“你捂什么脸?你女儿因你们生死未卜,你有什么资格捂脸?”
云苏氏被抓着手,颇为无助,她眼睛通红,身体上不只痛,还要被苏崇远逼着直视她的疏漏。
云苏氏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苦。
她兄长以往虽然严肃,但从没动手打过她,云河……她的丈夫刚才也没有帮她说话,其余弟子也冷眼旁观她的下场。
她真的错到了这种地步?
苏崇远再问道:“我为什么打你?”
……因为你要给云棠出气,云苏氏心里有些不甘和怨恨,她的确做了一些不当的事情,但是不是她让云棠走的,她有错,云棠难道没错吗?
她那么冲动跑出去,对双方都不好。
云苏氏心里再不甘,也怕了苏崇远,她道:“因为我没有好好待云棠。”
“啪”一声,苏崇远再一个巴掌,甩到云苏氏脸上。
云苏氏自以为给出的标准答案,就这么被拍到她的脸上。
苏崇远再问:“我为什么打你?”
他现在的语气越平静,云苏氏越害怕,更可怕的是,苏崇远对于灵力的掌控几乎达到得心应手的地步,他每一下都打得极重,拍在脸上火辣辣,但是云苏氏就是死活晕不过去。
她多希望自己晕过去,不要再面对面前的场景。
云苏氏回答不出来了,她多答多错,现在一句话都不敢说,然而沉默也救不了她,苏崇远再度一耳光甩到她脸上:“我为什么打你?”
云苏氏已经快疼得麻木,她僵硬道:“因为我对云棠不好。”
一耳光重重扇过来,清脆响亮。
“我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不该对云棠使小性子,我不该因为小性子一直针对她。”云苏氏说了一长串,她真的怕了,她从没见过这样的苏崇远,他像是只会抬手机械地打她,一点也不管她受不受得住。
现在所有人都不敢进这间屋子,云苏氏真的害怕,她会不会活活被打死在这里?
“啪”一声,苏崇远再度重重一耳光打到云苏氏脸上,然后,没有片刻间隔时间,又一巴掌反手甩到云苏氏脸上,“你说得对,所以我多打你一巴掌,你觉得自己冤不冤?”
什么畜生行径?因为对女儿使小性子,就这么多时间一直针对女儿,直到把人逼走。
云苏氏没想到回答对了也要被打,她哪里敢说冤,只能说:“不冤。”
她以为说完后,这个事儿就过去了。
没想到,苏崇远又像噩梦重临一般,问了她那句话:“我为什么打你?”
“……因为我使小性子。”云苏氏只敢照搬刚才的答案。
苏崇远一耳光扫过去:“换一个,你以为你只错了一点,我会在这里和你耗费这么多时间?”
云苏氏真的想不出来了。
她跪在地上,苏崇远就这么机械地抬手,一耳光一耳光地扇过去。她这下终于知道之前云棠受的苦,云棠也是什么都没有做,总是会被挑刺,要承受云苏氏无时无刻的讥讽嘲笑。
这种讥讽嘲笑就像落在云苏氏身上的巴掌一样,永远不会停止。
云苏氏真的害怕,她崩溃大哭:“兄长,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你告诉我,我还错在哪儿了?”
苏崇远摇头:“你自己的错,需要我来提醒你?”
“没关系,反正你能逼死自己亲女儿,我也能打死自己亲妹妹。”苏崇远从未如此怒过:“被人戳脊梁骨,我苏崇远受得住。”
苏崇远平时哪里有那么丧心病狂,可他想到刚才自己和芳则一来,就听说云棠跳崖,他和芳则去那处断罪崖找过,那么高的悬崖啊,她生生跳了下去。
身后的太虚剑府有她亲生父亲和母亲,她就那么义无反顾、决绝地离开。
一想到这一点,和之前云棠的模样,苏崇远就心如刀绞,云棠什么都没有做,她甚至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说过云苏氏的不是,她什么都不说,可是她那小性儿的母亲仍然记恨她。
打耳光痛吗?痛,可是比起云棠遭受的一切,打耳光就一点也不痛。
苏崇远再厉声询问:“我为什么打你?”
云苏氏一激灵,忽然想到了一点:“因为云棠是我亲女儿,非烟是我养女,我对养女更好。”
苏崇远浑身一震,他用尽力气抬起手,重重地朝云苏氏一巴掌打去。
云苏氏当即连跪都跪不稳,一头撞到墙上。
苏崇远道:“畜生!原来你也知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畜生,永远不知道人伦纲常,亲疏远近!”
这振聋发聩的话让云苏氏发懵,苏崇远道:“我今日打你,是打你苛责亲女、是非不分、亲疏不明,以致酿成大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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