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正的目标自然不是为了一个区区的副指挥使,而是指挥使这个位置。
他也是偶然得知,旗手卫王指挥使的父亲在老家病重,每况愈下,王家请了不少名医,都说王老太爷恐怕熬不到下半年。
一旦王老太爷没了,王指挥使就要丁忧,那么指挥使的位置自然也就空出来了。
这个位置是他振兴侯府的希望。
这些年,他们永定侯府日渐式微,那些京中的宗室勋贵都不把侯府放在眼里,远的不说,近的就是上个月礼亲王六十大寿,也没给侯府送帖子。
要是他再没个差事,这京城还有他们侯府的位置吗?!
楚令霄觉得心如绞痛,喉头突地一甜,一口鲜血自唇齿间喷了出来。
那鲜血染红了他手中的那张调令,红得触目惊心。
姜姨娘见状,惊声尖叫起来,扑到了楚令霄身上,哭喊着:“侯爷……侯爷您别吓妾身啊!”
姜姨娘泪如雨下,脸色煞白,仿佛随时都要晕厥过去似的。
瞧姜姨娘这副没有主见的样子,大丫鬟知道是指望不上她了,连忙吩咐小丫鬟道:“快,赶紧让人去大夫来!”
“再让人去通知太夫人与大夫人。”
“……”
屋子里乱成了一团。
姜姨娘嘤嘤哭个不停,丫鬟们来来去去。
不一会儿,整个侯府都惊动了,都在说侯爷因为被兵部撤了差事气得吐血的事。
楚千尘刚刚回府,琥珀早就在门房那守着她,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那些药包,又把这件事与她说了。
楚千尘动了动眉梢,在短暂的惊讶后,她就抿唇笑了。
“姑娘。”琥珀瞧着自家姑娘,总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就像是偷了腥的猫儿似的。
楚千尘愉快地往着琬琰院方向走去,步履轻快得简直快要飞起来了。
她可以确信,这肯定是王爷在给她出气。
那是,王爷一向待她最好了。
楚千尘回了琬琰院后,就把自己关在小书房里,亢奋地制作着十全膏。
这一忙就是足足两天。
这两天因为楚令霄的腿伤,太夫人免了他们的请安,太夫人忙着让人在京城以及附近的城镇四处寻擅骨科的名医。
楚千尘除了每日去探望楚云沐外,基本上是足不出户。
两天后的黄昏,楚千尘终于制作好十全膏,经过反复熬制、过滤后,十几个药包最终只做成了约莫一个瓷碗的药膏。
她把十全膏分了两份,一份以白底蓝花小瓷罐装着,另一份以一个黑色的小瓷瓶装着,又额外往里面另加了几味药。
楚千尘把那个黑色小瓷瓶抓在手里,嗅了嗅,嘴角勾出一个弧度。
她走到窗边,双手把窗扇推开了。
窗外的庭院里,空无一人,只有那花木随风轻轻地摇曳着。
楚千尘喊了一声:“薛公子?”
庭院里的一棵梧桐树肉眼可见地轻颤了一下,仿佛受了惊吓,抖了抖似的。
下一刻,一身青衣的薛风演从梧桐树上一跃而下,神情古怪地朝窗边的楚千尘走来,脸上还有些懵。
虽然他隐约猜到,楚千尘大概早就发现有人在暗中跟着她了,但是她怎么确定是他呢?
而且,她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他叫出来,合适吗?!
楚千尘看着窗外的薛风演,唇角翘了翘。
她确实早知道了。
王爷何其尊贵,她不过是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神医,怎么看怎么可疑,他们肯定要查清她的祖宗十八代的。
这两个月来,薛风演一直悄悄地跟着她,起初是为了查清她的来历,到后来,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在她治好王爷以前,薛风演他们都不会允许她有任何的闪失。
“薛公子,帮我个忙。”楚千尘定定地看着他。
“姑娘请说。”薛风演神情慵懒地笑了笑,颇有几分洒脱不羁的味道。
他看着更像是一个执剑游天下的侠士,而非一个厮杀疆场的军人。
“请薛公子把这罐药膏与……姜姨娘的那罐偷换了。”楚千尘平静地说道,把手里那个黑色小瓷瓶递向薛风演。
薛风演:“……”
薛风演怎么也没想到楚千尘所求竟然是这个,眼神更加微妙。
楚千尘又把那黑色小瓷瓶往薛风演那边递了一寸,泰然地又道:“大不了要是你以后受了伤,我免费给你治!保管你能比旁人多一条命。”
薛风演:“……”
他抬手接过了那个玩了两下,应下了:“好。”
虽然就算没有楚千尘这句允诺,他也会答应帮她。
薛风演收了那个小瓷瓶就走了,楚千尘也出门了,带上了另一个白底蓝花的小瓷罐。
楚千尘去了正院看楚云沐,恰好楚千凰也在。
楚千凰昨晚才刚回侯府,前几日,她陪着外祖母穆国公夫人去了大兴寺礼佛,还是因为听说楚令霄伤了腿,才匆匆地赶了回来。
“娘,我刚听祖母说,父亲他丢了旗手卫的差事……”
“娘,我要不要进宫一趟,问问贵妃姑母?”
楚千凰瞧着忧心忡忡,秀气的柳眉紧紧地皱了起来。
楚千尘缓步走了进去,目光不动声色地在楚千凰的身上扫过。
沈氏没避讳楚千尘,毫不犹豫地拒绝道:“不必了。”
“这是你爹的事,凰姐儿,你一个晚辈,还是个姑娘家,就别掺和进去了。有什么事,你祖母自会找贵妃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