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彻底的懵了。
他狠狠地看着陈正泰:“到底有多少人?”
“也不多……”陈正泰苦笑道:“大抵……有三四十家人吧,这股票,是他们长孙家的人自己卖出来的,大家看他们卖价低廉,所以想抄抄底,可是……若说强取豪夺,就真的冤枉了学生,学生哪里敢去抢长孙相公的家产,这不是找死吗?”
“若是恩师觉得学生这样不妥,要不……学生索性就将这一成的股票还给长孙家吧,除此之外,还有遂安公主和东宫的一成股份,这三成加起来,也很是可观,现在三成股票都是学生代持,学生都可以还给长孙家。”
说到这里,陈正泰露出了几分为难,接着道:“只是这程家、崔家、韦家、李家、侯家、郑家、杜家等的这四十余家人所持的股,学生就真没有办法了,要不恩师将他们叫到御前来,让他们都将股票还回去?”
李世民一听……便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样说来……原来占了大头的,竟是宫里,满打满算就是两成股呢。
而且……仔细一想,还真不是强取豪夺,这天底下,谁敢逼着长孙家的人卖股票?
他们自愿卖的,拿走了真金白银,难道现在让大家都还回去?
更可虑的是,若是让陈正泰还了,太子的要不要还?遂安公主的要不要还?
凭什么还?他们长孙家了不起,还可以做了买卖不算数吗?
而这里头……还有一个巨大的难题。
那就是握有长孙家铁业的牵涉甚广,朕当初赈灾,也没办法让世家掏出真金白银来支持,现在朕却要让四十多个世家将手里的股票都交出来,一边是长孙无忌,一边是朕的无数心腹爱将,还有那些便是李世民也不能招惹的世家大族。
这一笔账,似乎已经很清楚了。
李世民心里一定,呵斥陈正泰道:“这是什么话?你们自己买的股,哪里有退回去的道理?做买卖的事,有反悔的吗?那以后谁还敢放心的做交易?朕不许送回去,你要是敢送,朕就打断你的腿!”
陈正泰一脸委屈地道:“好好好,学生听恩师的,学生不送。只是……看上去……似乎长孙世伯很不高兴啊,这长孙铁业,毕竟是他家的祖产,学生听说他在气头上,清早就入宫去见娘娘了。”
“恩师,你也知道学生对师母是向来崇敬的,若是师母对学生有什么看法,那么学生便真要惶恐了。”
李世民就拉着脸道:“这不是钱不钱的事,重要的是……凡事得有规矩,不能长孙家无论做什么买卖都不能吃亏。你师母也是明白事理的人,绝不会和你为难,到时朕自然会和你师母解释。可你也不必诚惶诚恐,若是连买卖都要诚惶诚恐,朕还敢将二皮沟交给你经营吗?白纸黑字的事,谁也别想反悔,今日就算是长孙无忌跪在这里,朕也绝不纵容他。就这样吧!”
陈正泰心里松了口气,恩师果然是深明大义啊。
不过以李世民这样聪明的人,这利害的关系,其实也不过是片刻之间就能梳理清楚。
长孙家这样有钱,也未必是好事。
他家再怎么样,也不缺吃喝,家里这么多人做官,俸禄可不少。
他家一直握着这么大的产业,现在这买卖,宫里占了不少,对李世民来说,反而是好事。
当然,李世民心里也有着考量,毕竟是亲戚,而且当初是一起长大的人,也不能亏待了,以后逢年过节,给他赏赐多点东西就好了。
你不乐意?怎么,你还想翻天不成?
此时,陈正泰道:“恩师说的话,学生记下了,那么学生只好斗胆拒绝这长孙家不合理的要求了,只是若长孙家的人跑来陛下面前挑拨,说学生的坏话,这时间久了,学生只恐……恩师和学生的师生情分……”
这话就不言而喻了,李世民怒视道:“朕会受人挑拨吗?”
“不会,不会……”陈正泰道:“学生只是有些惶恐而已,反正……无论如何……学生还是听恩师的,恩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世民这才温和了一些,话锋一转,却道:“太子呢?朕不是让太子来吗?”
“这……”陈正泰方才还很淡定,这下子就心里叫苦了,迟疑道:“想来就快了。”
“这个逆子……”李世民皱着眉头,口里喃喃道。
陈正泰连忙告辞开溜了,他现在一想到太子就头痛,若是陛下再问下去,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
匆匆出了宫,就直接回了二皮沟交易所。
在这交易所里,有许多的厢房,是给大股东们谈天说地用的。
而在这里,许多人早就等候多时了,一见到陈正泰来,为首的程咬金便嚷嚷道:“怎么,长孙狗贼他不同意?他敢?这长孙铁业已不是他家的啦,大家花了这么多钱,你陈正泰可是承诺了能涨起来的。”
崔如意也嚷嚷道:“姐夫说的对,做买卖就要有诚信,他们长孙家自己卖的股票,咱们真金白银的买了,这铁业,现在就归我们所有,他们长孙家近来确实是如日中天,可真惹急了,就别怪我们崔家不客气了,我们崔家这几百年来,有吃过闲饭吗?”
另一边韦玄贞则是激动得半死,他兴奋的搓着手,这些年,韦家亏了不少的地和钱,现在总算有机会能赚一笔大的了,这么便宜就买来的股票,只要陈家一接手,肯定要飞涨的。
韦玄贞道:“我今日放一句话,情分归情分,生意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