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上的月亮自始至终没有变过位置。
一行人狼狈地回到义庄,冰冷的手推开虚掩的大门,然后一窝蜂栽倒在地。
谁能想到,在见过业江后,义庄这种诡异的地方也会因为四面有墙而成为他们心中的安全港。
赵儒儒把压在身上的尸体推开,喘了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抖的跟筛子一样的腿,哭笑不得:“我这腿……不会废了吧?以后我要是残了,找谁说理去?”
赵一酒眉头一挑,恶劣地笑道:“残了也好,下次再想逃跑就跑不掉了。”
“……”犬神族在逃圣女默默闭了嘴。
虞幸没像他们一样瘫下去,第一时间看向院角,然后狠狠“啧”了一声。
那儿本来放了五具尸体,现在,空了。
他就知道任务不会让他们这么简单完成大半,他们已经回来得够快了,还是没能赶上。
其他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变了脸色。
“尸体呢?”
程一举一骨碌爬起来,意识到尸体不见了,忽然用有些怀疑的眼神看向了虞幸:“你该不会是在诓我们吧。”
刚想去后院找老者的虞幸:“……?”
其他人愣了一下,然后想,程一举是在这时候想要扮演人设吗?
他的乞丐人设就是咋咋呼呼敏感多疑,但是这会儿加戏有什么必要呢,当务之急自然是赶紧找找失踪的尸体去了哪儿啊!
“他有什么好诓我们的,喂,他刚救了我们好不好!”洛相逢吸了吸鼻涕,一半提醒一半警告地反驳,“我们快想想办……”
“救我们?他这叫趁火打劫!”程一举突然激动,对洛相逢道,“他拿走了我的宝贝!这里这么危险,失去了宝贝和送死有什么区别,你还想给他送个美名?”
众人一片安静。
因为他看起来太认真了,不像是仅仅在扮演人设。
就连虞幸都皱了皱眉,思考起自己难道真的有配合boss坑害推演者的动机?
他想了想,动机,立场,实力,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都不可能站到大部队的对立面,一诓诓一群啊,程一举是凭借哪一点有了这样的判断?
说起来,刚才在江边大声质问他为什么放手的,也正是程一举。
对方见没人附和他,脸色更差了,急促地说:“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之前我们在义庄都没见过他,他是突然冒出来的!他在我们都被困住的时候来救我们,拿走了我们的保命宝贝!这不是太巧了吗?然后他又让我们放弃了三具尸体,轻而易举地让业江吃了人!”
“就连他说还有几具尸体在义庄安然无恙,都是假的,我们凭什么相信他的话!”
众人:“……”你在说什么东西啊!
是的,如果他们真的是一群素不相识的陌生人,那么程一举说得一点都没错,他们也会考虑到这些。
但问题是他们都是推演者,除了推演还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逻辑根本不会这样走。
这人怎么回事?
虞幸不由得看了呆住的洛晏一眼。
程一举好歹是洛家阵营带进来的人,现在无端往他身上泼脏水是怎么个意思?身为洛家年轻一代的绝对领导者,洛晏必然要给出一个解释。
洛晏立刻回过神,秀气的眉毛紧紧地皱起,他的目光里多出些试探和警惕,开口道:“小乞丐,你能冷静点吗,你这时候提出这些掰扯不清楚的观点,只会耽误我们找尸体的时间。”
虽然洛晏善良,好说话,但在洛家,不论是本姓弟子还是异姓门客,都对他尊敬有加。
因为他的实力有目共睹,良好的品行更是让人打心眼里服气。
刚刚虞幸没拿走洛晏身上的道具,还救了洛相逢,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虞幸对洛晏有着很特别的善意,也给了洛家面子。
破镜这样的高端势力,如果能交好,谁愿意交恶?
偏偏程一举跳了出来,甚至在针对虞幸。
洛晏有些生气。
程一举是家族精挑细选让他带进来历练的,不说给他提供多少帮助,起码不该这样不听指挥。
只要他开口,不论程一举想干什么,应该都会停下,更何况这场推演还在直播,场外的洛家人都能看到这一幕,除非程一举不想在洛家混了。
“呵呵,高门大户,果然满口大道理,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程一举咬了咬牙,没敢对洛晏说重话,沉了沉气,“要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真没问题,那尸体呢?尸体去哪里了?”
虞幸道:“要不是你碍事,说不定我们已经知道尸体在哪里了。”
他丢下一句“处理一下”,就往后院而去。
赵一酒紧紧跟上。
剩下的人中,聂朗和奎因担心宋雪安危,两人一个猎户一个土匪,身体素质都不错,腿也没打颤到走不动路的地步,便也追了上来。
其余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洛晏叹了口气。
他有些严肃,低声道:“把这个乞丐绑起来吧,他不对劲。”
洛相逢立刻从乱七八糟的杂物里抽出一条麻绳。
“你们!”程一举挣扎起来,被赵儒儒和赵怀升摁下,很快被绑了个结结实实。
“你究竟是谁?”赵儒儒凑过来,意味深长地问。
程一举试着挣脱麻绳:“我就是我啊,就算你们信任那个家伙,也不至于要绑我吧?”
太奇怪了。
留在原地打算先休息一会儿的人都在心里嘀咕。
这不是程一举应有的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