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心再回来,言之凿凿地道:“那个贱人确实疯了,娘娘放一百个心。”
兰心办事一向让慕雪放心,自然是很满意这个答案。
眨眼间,就到了十月,天气越来越冷。
这是慕辞进宫的第二个年头。她并没有刻意调养身子,只因独孤连城不给避子汤,她怕怀上。如今只盼着自己仍然是不易受孕的体质。
私底下她不只一次找过张太医,张太医却不敢违抗圣旨,每每拒绝给她避子药。
无奈之下,她唯有想着在宫外的药铺着手。
可惜的是,她才了这个主意,独孤连城就收到了消息,连夜把她诏进延福宫,问她意欲何为。
慕辞当然不可能说实话,只道自己身子不好,冬日畏寒,想要调养身子。
独孤连城自然是不信她的。毕竟宫里有整个太医院,慕辞不找太医诊治,反而想去宫外寻找药方,这不同寻常。
经此一役,独孤连城盯得更紧,慕辞也只能听天由命。
她再一次感叹独孤连城的眼线广,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或者应该说,整个后宫的动静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他若要算计谁,谁就不会有好下场。
那郑才人可不就是被独孤连城算计的牺牲品?
就郑才人那样的姿色,独孤连城不大可能真看得上。郑才人能上龙榻,不过是因为她住在惜花宫。
郑才人有孕,而且日日与慕雪待在同一屋檐下,慕雪怎么可能不被嫉妒冲昏头?
所以郑才人方有此一劫,随后被打入北宫,想必也是独孤连城算计的结果。
郑才人是皇帝扫清慕直前进道路上的一枚小小棋子,这才将将开始,接下来,皇帝肯定还有狠着。
“娘娘在想什么呢?”迎春好奇地问。
只见自家主子一时皱眉,一时浅笑,也不知是什么事让娘娘的心情这般复杂。
“哀家只是庆幸自己是局外人。”慕辞低喃自语。
万幸这一世她无需再经历那样的切肤之痛。两世痛一次,就足够了。
“娘娘哪是什么局外人?等着看吧,后宫那些个三宫六院,没一个是娘娘的对手,皇上的心都在娘娘这儿呢。”迎春自是听不出慕辞的话外之音。
虽然偶尔她也觉得皇上太过fēng_liú,但那位是皇帝啊。
后宫拥有三宫六院是常事,怎可指望皇上只宠着娘娘一人呢?总归皇上是向着娘娘的,就可以了。
只是因着娘娘的特殊身份,不能名正言顺地站在皇上身边。
“你这丫头说的什么浑话?皇上哪里有什么心?”丝竹恰好进来,听得迎春这话,便反驳了一句。
“你这话原是没问题,但皇上遇见的是娘娘。咱们家娘娘是何许人也?那可是世上最独特的女子……”迎春对慕辞唱起了赞歌。
慕辞听着想笑。
她除了一张脸稍微好看些,又有什么特别之处?像独孤连城那样的人,不可能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帝王。
她没再跟迎哥在战场有没有听到有关母亲和慕直和离的消息。
若知道了,应该会回京一趟。
哥哥才打了一场大胜仗,若他想回京,在独孤连城跟前也是可以交待的。
若哥哥收到了京城的消息,应该也快到京城了罢?
这天晚上,独孤连城又来到了永安宫。这回他没急着把慕辞拉上榻,而是拿出一只用金丝镶嵌的锦盒出来。
光看盒身,就知道这里面的东西矜贵得很。
“看看,是否喜欢。”独孤连城把锦盒递到慕辞萦白的手掌。
慕辞对于首饰并不感兴趣,但这是皇帝所赐,她再没兴趣也得卖皇帝面子。
待打开了锦盒,里面却是一块血玉。
看到这块血玉,她定驻了眸光,置放在掌心,就着灯光仍然看到通透的玉里是丝丝缕缕的红色。
这块玉她是认得的,前世也是独孤连城不知从何得来,说是这块血玉整个大夏国只有一块,很有灵气,是从西域得来,能僻邪养身。
有一日独孤连城兴致勃勃找来给她,还给她戴上,甚至还下了一道口谕,若是戴上了,就算是死也不许摘下来。
她当时是答应了的。
可是在她进了冷宫,彻底心冷之后,这块血玉就被她扔在沉香宫,直到她死的时候,都不复忆起。
眼下突然再见到这块血玉,关于前尘旧事扑面而来。
这一世,他竟然又把这块玉给了她。
“上回听你说畏寒,这块血玉戴上有温身之效。你且戴好,没有朕的命令,你不可摘下。”独孤连城说着,亲自给她挂在了脖子上。
血玉接触肌肤的瞬间,不只没有冷意,反而觉着温暖。
“我听说血玉不吉利,戴上后活不长久,你是不是咒我早死?”慕辞似笑非笑。
独孤连城帮她戴玉佩的动作顿了顿:“那些俗物与这块玉怎能媲美?有了它,指不定还能护你长命百岁。”
慕辞只是笑笑,并没有就这个问题和独孤连城争吵。
前世她是皇后,又对他有利用价值,他会送这样的稀罕物她能理解。哪怕是棋子,也要好好安抚,不然棋子怎会为他卖命?
今世她就有些不解。
她如今是太后,又是他不能见光的女人,她对他而言也再无利用价值。就算是要安抚,他应该去送给慕雪才对。
他怎么又将此物给了她?
虽然有此疑问,但她也不至于蠢钝得问出口。
独孤连城是帝王,他的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