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怎么也没想到独孤连城小时候竟有不堪的过往,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哪怕他说这些的时候看起来很平静,像是在述说别人的故事,但他微颤的手说明在这么多年后的今天,那些阴影依然如影随形。
哪怕他权利加身,如今贵为帝王,云德妃带给他的阴影也只是被他压制在不能见光的角落里。
噬魂草让独孤连城再次想起了那些不堪的遭遇,那些过往就像毒蛇一样在侵噬他的内心。
这才是让他痛苦又让他无法释然的真正原因。
慕辞犹豫片刻,上前握住独孤连城微颤的手。
“你现在是大夏国的皇帝了,云德妃已经作古,但你还有很远的未来。该放下的,就放下吧。如果你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又如何堪当一代明君?”
她的手并不温暖,却慰烫了独孤连城阴暗的心。
从来没试过哪一刻,他觉得自己的心是暖的、热的。
他狠狠抱紧慕辞,沉声道:“朕当然会成为一代明君。那些过去,朕早就忘了。若不是你提起,朕都不会记起来。”
言下之意,都是慕辞的错。
慕辞被独孤连城抱得太紧,一动不能动,她也懒得与他争辩。
他觉得开心就好。
她也不至于幼稚到独孤连城争辩这种东西。
后来,独孤连城枕在慕辞的腿上睡着了。
何昭媛是听说皇上和太后都来到了储秀宫,在榕树这里,她本想过来请安,却不曾料想会看到这奇异的一幕。
皇上像是找到了家的孩子,就那样枕在太后娘娘的腿上,睡得香甜。
太后娘娘的表情却耐人寻味,她看着远方,明明带着微笑,却又透着淡淡的悲伤。
这个时候她还不明白为什么,待到后来太后娘娘被皇上处治时,她才明白,太后娘娘在这一刻就已料到了未来的结局。
慕辞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经碧玉提醒,她才知道何昭媛来了。
“皇帝睡着了,你回吧,等他好些了再去延福宫看他。”慕辞压低声音道。
何昭媛福了福身子,告辞离去。
琥珀紧随其后,待回到主殿,她低声道:“皇上对太后娘娘那般恩宠,娘娘就不想除去太后娘娘吗?”
留着一个这样的对手,昭媛娘娘何时才有机会出头?
“不可再说这大逆不道的话。太后娘娘是本宫的恩人,当日若非太后娘娘,本宫的冤屈也无法得以伸张。”何昭媛沉下脸,喝斥琥珀。
琥珀急了:“娘娘,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太后娘娘在,皇上何时才能想起娘娘呢?”
皇上都多久没来储秀宫了,昭媛娘娘竟然还没有争宠上位的想法。
“即便没有太后娘娘,皇上也不一定会想起本宫。本宫能占了储秀宫的主位,不只是皇上的恩典,太后娘娘也占了不少功劳。本宫若恩将仇报,只怕会折寿。”何昭媛轻叹一声,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
琥珀拿主子没辙,只好闭了嘴。
她依然觉得,只要慕辞一日在后宫,其他妃嫔就没有出头的机会,包括昭媛娘娘在内。
偏偏昭媛娘娘死心眼儿,听不进她的劝谏,她又能如何?
独孤连城这一睡,许久都没有醒来的迹象。最后慕辞腿麻了,让李玉叫醒独孤连城。
独孤连城睁开眼的时候,发现天色已黄昏。
他看到碧玉正在给慕辞按捏腿部,心知是自己的原因。
“朕来吧。”独孤连城说着取代碧玉的位置,蹲在慕辞跟前,帮她推拿腿部。
慕辞本人倒是没觉着什么,毕竟独孤连城是她双腿发麻的最魁祸首,他本就该为他所做的事负责。
李玉见状,却叨叨不休地道:“皇上,这等粗重活还是让奴才和碧玉来吧。”
独孤连城回头扫一眼李玉,李玉立刻不敢吭声了,退到一旁,继续当背景。
直到慕辞的双腿可以动了,独孤连城才罢手。他牵着慕辞起身,“今晚你陪朕睡。”
有慕辞在,他好像不会再做噩梦,头疼症似乎也好了许多。
慕辞倒是没说什么,她只是不习惯独孤连城与她十指紧扣。她一动,独孤连城又更加抓紧了她的手指:“别动!”
慕辞转眸看向独孤连城,见他心情不错的样子:“我解开了你的心结,是不是当记一功?”
独孤连城一听这话,眯眼打量慕辞:“你又想要什么?”
难不成还想要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我已经有了,这回我想向你讨要一个愿望。等我需要的时候我再提出,不论我提出什么,你都要答应我。”慕辞端正颜色道。
独孤连城打量慕辞:“朕总觉着你这个女人其心不正,提出的要求一定强人所难。”
慕辞只想回他一句呵呵。皇帝果然不好唬弄,
“你堂堂大夏国的帝王,难道连一个小女子的要求都满足不了?”慕辞轻蔑地看着独孤连城。
独孤连城见她一副瞧不起他的鬼样子,还是经不起她的激将法,当下爽快地答应:“罢了,朕答应就是了。”
如她所言,他是皇帝,她随便提什么要求,他都能办到,这不是什么难事。
慕辞见他答应,心并没有放宽松。
自从她进入后宫这趟浑水后,算计什么便可得到什么,一切都很顺利。那些害过她的人,她也都一一惩治。
而这不过是独孤连城纵容的结果。
独孤连城绝不是好唬弄的对象,她不敢太大意。在一切还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