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辞正在花园里浇花。园子里的花草在她的栽培之下,姿色妍丽,争相绽放。
安蓉过来的时候,慕辞正在净手。
太后娘娘有一双十分漂亮的手。清澈的水在她青葱玉指间穿俊而过,在阳光下泛着诱人的光泽,让人移不开视线。
“坐吧。”慕辞没有回头,却已知道她来了。
安蓉在休椅上落座,她看一眼花园,突发其想:“娘娘当时就是把这噬魂草种在这里吗?”
慕辞懂得药理知识,又喜欢捣鼓这些,会在花园里种下噬魂草不足为奇。
慕辞唇角微掀:“你何以会说这些没意义的事?”
安蓉莞尔一笑:“这倒也是。已经定案了,乐婕妤就是对皇上下噬魂草的真凶。只不过,娘娘可以欺骗后宫其他人,独独就骗不了皇上。皇上那么精明,一定知道是娘娘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娘娘表面上看又一次赢了,其实输得很彻底。”
慕辞这回输的,是皇上对她的信任。
“你说哀家输了,哀家却不以为然。因为在哀家看来,无论最终结果如何,哀家都是赢家。”慕辞脸上带着恬淡的微笑。
安蓉蹙眉看着慕辞,总觉得慕辞不像是在说笑。
怎么可能?慕辞这回明明输得彻底,为什么慕辞还说自己赢了?
她想不通这个问题,索性又抛出另一个疑问:“臣妾何时得罪了娘娘,娘娘要嫁祸臣妾,置臣妾于死地?”
其实在她心底深处,对慕辞是有好感的,哪怕她和慕辞并没有过多的交集。
慕辞深深看安蓉一眼,没有接话。
安蓉早就是在她想除去的名单之中,她和安蓉的恩怨始于前世,却无法终结在今生,这是她最大的遗憾。
“就当哀家看不惯你,才想给你一点教训。”慕辞不想再多说,让丝竹送客。
安蓉走了几步,又折回慕辞跟前问:“臣妾一直觉得娘娘亲切,因为……”
在慕辞的注视下,安蓉未说完的话消失无声。
慕辞刚才还说了,对她没好感。既如此,她对慕辞的感觉如何,慕辞都不会在意吧。
有些人天生不对盘,就如同和她和慕辞。她们之间只能留一个,慕辞注定只能是她的敌人。
离开永安宫后,安蓉折道前往延福宫。
独孤连城正在处理政务,得知安蓉求见,他让李玉打发了,并没有接见安蓉。
日子一天天过去,眨眼间,到了九月中旬,杏叶落了一地。
独孤连城这天难得空闲,出了延福宫,在御花园里逛了逛。途中他遇见了许多妃嫔,个个千娇百媚,他却一个都叫不出名字。
若是往日,李玉看到这一幕,定会建议皇上去永安宫小坐一会儿。
可是,一切都不同了。
离开了御花园,独孤连城又在皇宫转了一圈,待他慢下脚步,发现来到寒云轩附近。
“安美人知书识礼,皇上进去坐坐吧。”出延福宫后,李玉终于说了第一句话。
独孤连城颔首,进了寒云轩。
安蓉正在弹琴,突然得知皇上来了,有些意外。她急忙相迎,独孤连城免了她的礼。
“和朕下一局。”独孤连城下了命令。
安蓉不是话多之人,一听这话立刻摆好了棋子。
她自知棋艺不精,所以也不客气,执黑子先行。
两人下棋的时候都没有说话,安蓉已经集中全部注意力,但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皇上的棋艺精进了,臣妾却还在原地踏步。”安蓉其实没想到自己会败得这么快。
以前她也曾和皇上对奕过,但不曾败得这么快。
今天输得这么快,是因为皇上的棋艺变得比以前凌厉狠辣了,让她没有还手的余地。
独孤连城看着棋盘半晌,仍了棋子:“没什么意思。”
安蓉看出皇上的情绪不大好,她低着头,收拾好了棋盘。
“你处死那只猫后,从来不曾后悔过么?”独孤连城起身时,突然抛来一个问题。
“不曾。”安蓉垂眸回答:“大约是臣妾这个人心比较冷,当初既然下了狠心,就没想过要后悔。大不了再养一只温顺的猫,最起码这样的猫不会反过来咬主人一口。”
独孤连城定定地看着安蓉的头顶,突然间直奔主题,杀安蓉一个措手不及:“你就这么想置她于死地?”
安蓉一愣,没想到独孤连城会突然间扯开这层遮羞布。
“非也,臣妾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皇上下不了决心,是因为对她有情。但她弑君是不争的事实,皇上不只是有七情六欲的男子,更是大夏国的帝王。当皇上坐上皇位的这一刻起,儿女情长对皇上而言不过是多余的东西,只会徒增困扰。”安蓉说着,跪倒在独孤连城跟前:“皇上,下决心吧。您知道,您和她之间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这是除去慕辞的绝佳机会,她一直在等待这个机会,自然会牢牢把握。
皇上分明已对慕辞动了杀念,不过只是寻求多一个人的支持罢了。
独孤连城深深看安蓉一眼:“难怪她要除去你。”
慕辞看人很准,看敌人也很准,才会在除去青乐的时候,顺手也想除去安蓉。
安蓉心一凛。
皇上这句话一语惊醒梦中人。
慕辞心如明镜,早知道她在伺机而动,才会先下手为强。
当她抬头时,独孤连城已经走远。
那道明黄色的身影看起来有些落寞,似乎在片刻之间,他就变老了……
李玉和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