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安蓉在后宫浸淫好几年,忍耐力十足,也十分不喜曲美人这种娇糅造作的性子。
曲美人胜在有一张酷似慕辞的脸,才能吸引皇上的目光。
凭着美色上位的不知凡几,她不相信曲美人的恩宠可以长久。
“虽然案情现在还没有明朗,但臣妾以为,曲美人不至于笨到就在永安宫的茶具上抹毒,还被抓了个正着,这分明是有人想要嫁祸曲美人。”安蓉得知前后经过,便下了这样一个结论。
独孤连城闻言赞许地点头:“依你看,现场有没有凶手?”
恰逢丝竹端了两杯茶水过来,安蓉接了一杯,另一杯茶独孤连城没接,径自对慕辞下了一道命令:“曲美人服侍朕喝茶。”
慕辞脸上媚笑依旧,粉拳却暗暗握紧。
她接过茶杯,递到独孤连城跟前。
独孤连城却不接下茶杯,要笑不笑地轻勾薄唇,甚是轻佻:“怎么服侍朕都不知道,到底还是太天真了。”
他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慕辞不知道他在玩什么把戏,一时没反应过来。
还是李玉最明白万岁爷的心思,对慕辞小声附耳:“喂皇上喝水……”
慕辞看向独孤连城,正对上他脉脉含情的双眼。
李玉这人一向不靠谱,他说的话能信吗?独孤连城真让她这样服侍?
不过,有安蓉这个看客在,玩一下似乎也不错。
慕辞也没再犹豫,去到独孤连城跟前,一屁丨股坐在他的腿上,茶杯也递到他的薄唇边,她软哝细语,纤手扶住他的下巴:“臣妾服侍皇上喝茶。”
独孤连城不是要玩吗?她又不是玩不起。
刚好可以让安蓉瞧瞧,这个后宫可不是她一个人说了算,哪怕如今的安蓉已经尊为贵妃。
独孤连城深深看慕辞一眼,他就着慕辞的手,把她递过来的茶水一饮而尽。
慕辞见他唇际还有水渍,她拿丝帕仔仔细细帮他擦拭,软绵绵地道:“皇上怎么还跟孩子似的,喝水都能洒出来。”
估且不论独孤连城眼下的心情如何,最起码围观这一幕的金婕妤和严美人就傻了眼。
哪怕是淡定如安蓉,在看到这一幕后,表情也不甚好看。
倒不是因为曲美人狐媚手段厉害,而是因为皇上能容忍曲美人的亲近,这是其他后宫女人没有的本事。
原本她觉得曲美人不外如是,而今看来,还是有一点本事的。
有多少美人进宫至今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更别提跟皇上这般亲近了。哪怕如今她尊为贵妃,皇上也不曾同她这般亲近。
她进宫四年都没能做到的事,曲美人进宫一个月后便做到了,这样的本事,谁都不敢小觑。
慕辞感应到安蓉定格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她转眸看去,正对上安蓉温暖的双眼。
像安蓉这么亲和的贵妃,一般人都忍不住同她亲近吧。
曲美人才进宫,自然也不能免俗。她微笑道:“贵妃娘娘好像邻家姐姐,我一看到贵妃娘娘就觉得特别亲切。”
之桃看慕辞的眼神不善,她这回抓到了慕辞的痛处,冷声提醒:“曲美人才进宫,想是很多规矩都没学会。在贵妃娘娘跟前,曲美人应自称嫔妾才是。”
慕辞心想自己又不是独孤连城真正的后宫,凭什么让她在安蓉跟前自称这个?
她轻撇唇角,小声辩驳一句:“你是贵妃娘娘身边的宫女吧?我虽然很多规矩没学会,但我也知道,慕辞是皇上赏给我的名字,你方才称呼错了。曲美人这个称呼,是皇上专属的,只有皇上能这般称呼我。”
她这番话,当然也不是真计较一个名头,而是想膈应膈应安蓉罢了。再有便是转移话题,把关注点从自己身上挪开。
之桃瞪一眼慕辞,却也没办法反驳。
安蓉当然也知道皇上给曲美人改了名儿,刚好就是沉香宫那位的名字。以前倒不觉得什么,此刻再细细思量,就知道皇上对慕辞很不同。
“之桃,还不向慕美人请罪?”安蓉看向之桃说道。
之桃不大高兴,讷讷道:“慕美人都没改正称呼,奴婢也没必要……”
她说着,还偷偷看向慕辞,像是声音都不敢太大,似怕慕辞不高兴。
慕辞暗忖安蓉主仆的配合倒是天衣无缝,有安蓉这样的主子,之桃的道行自然也比其他人高。
之桃方才这番话,分明就是想让她在安蓉跟前改自称。
旁人她是无所谓,但这人是安蓉,她怎能让安蓉在此事上拔得头筹?
“皇上可是给了臣妾恩典的,准许臣妾免了所有宫廷礼仪,皇上说话可不能不作数。”慕辞说着,还揪着独孤连城的龙袍,美眸无辜地看着他。
献媚这种事她都做了,独孤连城总得给她一点甜头吧?
但此时,慕辞一点把握都没有。到底也不是两年前,那时她是太后,如今她却是戴罪之身,而且是私自出了沉香宫。
皇帝即便是处治了她,也是名头十足。
独孤连城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
慕辞索性环住独孤连城的腰,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用力掐了独孤连城的腰一把,面上却娇嗔不减:“皇上……”
独孤连城身体有些僵硬,他面色如常,轻点慕辞的巧鼻:“朕一言九鼎,说过的话自然作数。”
他说完看向周遭众人,下了一道口谕:“所有人都听清楚了。曲美人可以免除宫廷所有礼仪,不必向任何人行礼,包括朕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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