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安静倾听。
慕辞也听得认真。
这是她第一次来到景阳宫,也是第一次看安蓉训诫后宫妃嫔的样子,不得不说,安蓉做得很好。
端看后宫众妃嫔认真倾听的样子,就该知道安蓉在这方面做得很称职,而且颇得人心。
只是不知这些信服安蓉的后宫妃嫔当中,有多少人是真心,又有多少人只是虚伪应对。
“慕美人?!”安蓉见慕辞不回答,眉峰轻拧,突然加大了音量。
慕辞这才回神,看向安蓉。
安蓉此时突然端出贵妃的架子,冷声道:“本宫知道你受皇上宠爱,但后宫有后宫的规矩,方才本宫在训话时你心不在焉,可是未曾将本宫放在眼里?!”
慕辞心说,这就来了吗?
如果她像往常一样顶撞回去,安蓉是不是就要借机发作,制造滑胎的假像?
安蓉其实一开始就输了。
独孤连城根本不会在意安蓉这一胎,只因为这一胎并非独孤连城的骨肉。
只是,戏还是要作得好看,才能让在场这么多的观众不虚此行。
慕辞黯下眉眼,她玉颈低垂,轻声细气地道:“安贵妃恰恰说到了我的伤心事。以前皇上确实是宠着我,可最近皇上都不怎么来我宫里了。要说受宠,后宫这么多的姐妹,怎么也轮不到我呀,陶婕妤的恩宠才叫我眼红呢。”
她说着,还装腔作势地拿丝帕轻拭自己的眼角。
许是因为她人美声甜的缘故,大家明知道慕辞这些话有倒打一靶的嫌疑,可她身上偏偏就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韵味。
陶婕妤没想到慕辞会把火引至自己身上,她心道自己受宠一事都已是半月前的事了,怎么就被慕辞这般惦记着?
不过,这说明慕辞有把她当成是对手,这也算自己的本事,不是么?
心里虽有得意,陶婕妤面上却不显,她一脸无辜:“慕妹妹说的什么话?要说恩宠,整个后宫都不及你一人。慕妹妹要是委屈,叫后宫其他姐妹应如何自处?”
“陶婕妤这话我就不爱听了。真要说整个后宫都不及一人的那位,非安贵妃莫属呢。最近几个月,皇上有什么好用的都往景阳宫送,有什么好吃的也都送至了景阳宫。也是呢,安贵妃怀有皇嗣,皇上纵着安贵妃是正常的,安贵妃会恃宠而娇,趁机拿我来作文章,也是正常的——”
这回慕辞话没说完,安蓉已听不下去,沉声喝道:“你是想说本宫在故意刁难你么?!”
慕辞似没料到安蓉会突然这么大声,她吓得缩了缩脖子,满脸惊惶:“我、我冤枉啊,我我就是羡慕安贵妃能得到皇上宠爱罢了……”
说着说着,她红了眼眶,眼泪也随之滑落:“如果这样能让你高兴,你说什么都好。”
看到慕辞泪洒景阳宫,全场静默。
以前和慕辞打过交道的老人,这是第一次认识到了慕辞的精湛演技。以前她们都知道辞飞扬跋扈,仗着自己是大夏国最尊贵的太后娘娘,怎么高兴怎么来。
可是看看人家,即便是做美人,也能做出一番风骨来。若是皇上看到这一幕,大约又要心疼慕辞受委屈了。
眼下皇上不在景阳宫,慕辞的眼泪岂不是白流了?
安蓉也没想到慕辞会是这样的反应。她突然扛上慕辞,自然是因为知道慕辞的脾气。
慕辞素来是有什么便说什么,从来不扭捏造作。她刁难,慕辞肯定会迎战,甚至会以言语反击她。
可是今儿个全然相反,她还什么都没做,慕辞居然作出受害者的姿态,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个女人是怎么做到眼泪说掉就能掉的?还真叫她佩服得紧!
就在现场气氛诡异的当会儿,还是何贤妃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是服侍皇上的,无论恩宠多少都是好姐妹。”
“是啊,少一点恩宠便要死要活的,那从来未曾得到过皇上恩宠的岂不是没法活了?”李婉儿顺势接了一句话。
这句话戳中了很多人的痛处。
只因为在坐很多人就从来不曾有机会侍寝,例如沈曼云。
在座也就只有沈曼云进宫好几年,从来就没有侍寝的机会。她和安蓉还是最好的姐妹,又是最佳战友,安蓉都怀上了身子,她却连侍寝的机会无没有。
此刻她却不只没生气,反而笑厣如花:“贵妃得皇上宠爱也是应该,毕竟育有皇嗣。慕美人也没必要太过纠结,等慕美人怀上了皇嗣,慕美人肯定是整个后宫最得宠的。”
她此言一出,大家又都沉默了。
慕辞本来就受宠,她若是不小心怀上了,还不知会被皇上宠成什么德行。
所以,谁都可以怀上子嗣,独独慕辞不可以,否则连安蓉都会被慕辞压一个头。
在场所有人当中,只有姚霏儿最镇定,因为慕辞这辈子都不可能怀上。这样的慕辞,何足为惧?
至于慕辞本人,很快拭干了眼泪,轻声道:“我迟迟怀不上,大约是老天爷的意思,大约我也是没有福气的,不像安贵妃,侍寝一次便怀上了,是老天爷眷顾的人儿。”
安蓉正愁着没办法把话题拉回自己身上,慕辞却是帮她省了事。
“如今后宫子嗣单薄,你们都要抓紧一些。慕美人平日最得皇藁会很多,本宫见你迟迟未孕,便求了一道方子。慕美人,你过来,本宫将这道方子赐予你,你照方子抓药,相信能顺利怀上皇嗣。”安蓉看向慕辞。
她此言一出,慕辞就不得不上前和她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