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爷子那笑呵呵的脸一出现,这剑拔弩张的气氛一瞬间松了许多,司徒南也不好对着父亲的老爷韩付卿无礼,于是礼貌地行了一礼,“伯父。”
“来来来,孩子,进来,快进来。”韩老爷子笑得憨态可掬。
老爷子发了话,大夫人房里的人虽有怨怼但也不敢出声了,等到上上下下所有人进了府里,门外这看热闹的百姓们便叽叽喳喳八卦了起来。
“韩小姐真的有婚约?就刚才的穷小子?”
“你们说,是韩家大姑娘,还是韩家二姑娘?”
“就这穷小子,能攀附上韩家嫡姑娘?怎么也是韩家二房那庶女吧?”
“不不不,不管是嫡是庶,我打赌这婚成不了。韩府什么门户,哪是这穷小子能攀附的?”
“我听说,宰相府李严李公子,不是打小就瞧上了韩家大小姐吗?若是大小姐的亲事,啧,有好戏看了。”
韩夫人府内,大夫人暴跳如雷:“什么,老爷子亲自将那小子从大门接了进去??老爷子怎么能这么做!!!”
“不行,不行,我们棠棠,我们棠棠一定不能嫁入司徒府!棠棠她金枝玉叶,十指从来不沾阳春水。她身子弱,自小就有些贫血。我从来都没让她受过苦,她怎么可能吃得了乡下贫寒家庭的苦?!我不许,我不同意!”
韩夫人越想越急,她根本压制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气,此刻也火急火燎地就往韩府会客大堂赶去,“老爷子糊涂,老爷子糊涂!我不能糊涂,我糊涂就会害了棠棠!”
韩夫人气喘吁吁地大步赶到客堂的时候,韩老爷子已经同司徒南聊得十分愉快了,两人话着家常,问候司徒一家现在的情景。
司徒南未有隐瞒,除了那人命官司实在是敏感不能说之外,其他的事情,能交代的也都交代了一番。
韩老爷子一见韩夫人凶悍的模样,大声吼道:“大夫人,你就这样见客人的,我们韩家还有没有规矩了?!”
韩夫人顿时收敛了自己的火爆脾气,“规矩,规矩。”
她脸上挂起了笑气的直勾勾的将司徒南从上到下,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她这般表现显然已经是十分不礼貌的了,随后她挂着一副笑脸,话里话外却冷嘲热讽道:“司徒家果然是大户人家,这大户人家都来我们韩家攀附关系了,看来是司徒家眼下的难关实在是不好过了吧。”
韩夫人这笑面话一出,原本还挂着浅浅笑意的司徒南,脸色微微沉了下去。
韩老爷子不悦了,“大夫人,你怕是还没睡醒,来人啊,扶大夫人下去休息。”
“扶我下去休息?老爷……你怕不是糊涂了。你女儿你不心疼我还心疼。”韩夫人心里只清楚一点,韩心棠不能嫁给这个小子。“司徒家惹上了人命官司,赔了不少钱也无用,这件事他怎么不跟你说?司徒家那仅有的一家铺子也要被收走,做生意欠下的几千银子也还不上。这些你又都知道吗?我不能让他带走棠棠,更何况,他拿什么来养我的棠棠!”
司徒南手中的茶水缓缓放下了。来洛阳之前,他爹娘也语重心长地反复跟他说:“咱们家这次遭了难,若真将韩家姑娘娶了来,那是害了人家姑娘。这亲事,本就是当时一时口快才结的,也没想到韩家会越来越好,而我们家却越来越落魄……到了现在的天地,不好害了人家好姑娘。这亲事啊,还是退了的好。”
他爹娘一辈子善良,所谓的人命官司本就是遭人诟害。可到了这……这韩府上上下下那么多人,一口一口,一句一句,都在人命官司,都是贪图韩家富贵,都是贬他司徒家。但是,不论怎么说,这都是两家大人亲口定下的亲事,又怎么说的上是他司徒家贪图?更何况,她们没有意识到,退不退婚,在他吗?
“伯父。”司徒南尽量克制自己,保持着礼貌。“您也希望侄儿退了这门亲事对吗?”
韩老爷子也没料到司徒南居然问得如此直接,他顿了顿,并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韩夫人笑道:“那当然,我们韩家自然是想退了这亲事。”
“我明白……”司徒南道。
“等等。”韩老爷子笃定道:“世侄,你是个好孩子。更是我兄弟的好儿子。我当年既定下了这娃娃亲,断没有反悔的道理。”
司徒南在心中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韩家乌烟瘴气,但还是有一个明白人。他的父亲,当年交的这个朋友倒是没有看走眼。
其实,就之前一路上,韩家下人冷嘲热讽,韩家夫人恶语伤人的时候他都想着。要么,就娶了吧。这不正好如了他们的意,让他们看看癞蛤蟆怎么吃天鹅肉。
但,韩老爷子这么一句话,又让司徒南换了想法。
他和韩大小姐本就没有感情,现在司徒家家道中落,娶了人家,确实是害了人家。
司徒南微微笑了,他下定了决心。
韩夫人见他一笑,心整个慌了,大家夫人的体面也忘了,她紧张道:“我不可能让你娶我家棠棠,你别想了!”
“把夫人带下去!”韩老爷子厉声道。
韩家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韩老爷子不悦道:“我的话也没人听了?”
场上一片鸡飞狗跳,但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那穷酸小子司徒南却在这时,将怀里的婚书取了出来。“伯父,不必。”
韩夫人见到这婚书,更加慌张:“你别妄想娶棠棠,我们棠棠大家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