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臻和李季及齐潜确实是在说三日后出发的事。
“我想从山上走,你们看你们是跟着沿着山脚绕一圈,还是跟我一起?”
齐潜和李季有些犹豫,倒不是决定谁跟这柳臻一起,而是想劝柳臻不要冒险。
柳臻不知道他们心里想什么,但是大致能猜到:“你们放心,我本来就有功夫在身,瞻白的功夫更是不错。”
其实柳臻更想只她和萧秦两个人从山上走,这样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方便隐身,若是提早到了渠宁县,还可以暗中打听山匪的事。
她认定了山匪的事不简单,其实直接找山匪问是最简单的,但是容易偏颇,她还是想看看官府那边怎么说,然后再来和山匪对峙。
“我就是这么一说,到底如何也没决定,你们先回去商量一下后续事情如何安排,我再想想。”柳臻道。
她都这样说了,齐潜和李季二人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齐齐退下。
两人去放马,中间齐潜问起李季对麦苗是如何想的。
李季还是那套说辞:麦苗还是个孩子,他从来没想过其他。
“其实麦苗也没那么小了。”齐潜暗中打量李季,看他的反应,“按照以前或者成亲早的人家,这时候都快能做娘了。”
“你也知道是以前或者成亲早的人家。”李季淡淡道,“现在是现在,现在县里的女子成婚都晚,反而对女子很好,既然如此就不能再让好好的女子那么早就成亲。至于成亲早的人家,都是有内情的,没必要拿出来比较。”
啧啧,真是滴水不漏。
齐潜心中吐槽两句,还是忍不住好奇:“人家小姑娘这么喜欢你,你就真的一点不心动?”
大家都是男人,年纪也都不小了,早些年最起码都是两个孩子的爹了。
“不心动。”
“想法呢?”
“想法……”李季迟疑。
齐潜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知道……”
李季打断他:“我的想法就是,但愿她早点看清现实。”
“……”齐潜,“你还真是绝情,这么残忍。”
要他说,人家麦苗也无甚缺点,还在姑娘身边当差,长相虽然略逊谷雨和霜儿,但也颇有自己的风情,对方对李季用情还那么深,李季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那你呢?”李季直接反问,“若是你,你能同意?”
“我……”
齐潜无话,过了一会,苦涩道:“我的是你又不是不知道,大约这辈子就这样了。”
“你……”李季顿了顿,没有吭声。
齐潜苦笑几声,捶了他一下:“还是兄弟吗?”
看他这么悲伤,竟然一点不带安慰的。
虽然大家都是男人,不可能跟女人家那样哭哭啼啼的,但安慰两句总还是可以的吧。
男人也是人啊,心里伤了也会痛。
“那人身子骨不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了。”李季无奈,只能这么安慰。
“你……”齐潜苦笑,“我谢谢你的安慰。”以后再也不要了,这安慰不如没有。
他喜欢的姑娘,是他的青梅竹马。家里穷,给了人家冲喜去了,几年过去了,她嫁的人仍旧缠绵病榻,每次都快死了,每次又都能救回来。
那丫头是个实心眼,对着一个病人也掏心掏肺,就死心眼地认真照顾一个谁都不爱理的病秧子。
齐潜叹了口气,不敢再往下想,不然心痛地跟刀剌的一样,又快又生疼。
而他只能生受着。
青梅才被家人送过去的时候他去走镖了,回来知道之后立时就去找她了,她红着眼睛说这辈子是有缘无分了,叫他忘了她。
他如何望?
闭上眼睛就都是她,睡个觉还要梦到她。
想忘是忘不了的,更受折磨,不打算忘了,时而想起来,心又生疼,他估计也是不好了。
怪谁呢?
怪她太善良,他本来也是喜欢她的心地善良的。
怪他没守在她身边,他不去走镖,哪有钱买他们的未来?
什么都不怪,只怪有缘无分吗?
他不甘心,他就等着,等那病秧子不行了,他再去找她。
可是那病秧子竟然那么能熬,这么多年过去了,还留着口气,这口气无时无刻不折磨着她。
齐潜偷偷去看过,她过的日子怎么就能那么惨?
她是去冲喜的,要伺候不也只应该伺候那一个,为什么要伺候那一大家子?
那病秧子还折磨她,可她死心眼,她说她嫁进去就是要承受那些的,所以她不能走。
出嫁之前她心里就清楚的事,嫁进去之后有什么资格抱怨。
反抗,怎么反抗,一屋子都是人家的人,反抗了更倒霉。
齐潜有些想不明白,那么穷的一大家子,为什么舍得那么多钱给儿子冲喜,如果他们小气一点,扣门一点,是不是她就不用吃那么多苦了?
或许是因为花了太多钱,付出了太多代价,所以才这么折磨她的。
如果那病秧子能护着她,哪怕一点点,就好了。
可是病秧子病了太久,心已经熬坏了,对她是最坏的一个。
所有的痛苦都发泄在她身上,她就那么忍着、受着。继续伺候他,给那一大家子做一日三餐,打扫清洗。
记得是一个冬天,她在结冰的水边洗那么一大盆衣物,他没忍住过去了。
她见了他,笑得还是那么温柔,或许是更加克制的温柔,冬日阳光太过耀眼,晃得他看不清。
她说她大概前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