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位所谓的“替身”,如不出意外,对应的便是他自己。
“荒唐!”肖彻怒斥。
姜旭笑言,“不过就是个供人消遣的故事而已,厂公何必动怒?”
肖彻拧着眉,许久后,沉声开口,“姨娘真正的儿子,是谁?”
姜旭当然不能一下子告诉他,“厂公选择相信我了?”
“听故事与相信你,有什么关系?”
姜旭猜到他一时半会儿难以接受,赞同地点点头,“的确没关系,但我不能直接告诉你姨娘的儿子是谁,否则你听完故事,直接杀了我,那我岂不是亏大发了?”
话完,姜旭抄起筷子,低下头开始吃饭。
说了这么半天,早饿了。
肖彻看着他,心绪不再像之前那么镇定。
他不相信姜旭所说的故事是真的,但无形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他想要去弄清楚真相。
二十一年来,他从未怀疑过义父,更未怀疑过母亲。
他一直觉得,他们对自己严苛,是因为母亲身陷宫墙,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只有他不断地笼络势力,不断地增强自身实力,才能成功救出母亲。
但姜旭所说的故事,让他坚定了二十一年的信念出现裂痕。
姜旭没管肖彻是什么表情,只管吃自己的。
没过多会儿,一抹嘴,“我吃饱了,厂公还有别的事儿没?没有我就先告辞了,回家带娃。”
肖彻没应声,姜旭走了好久他都坐在那儿没动。
……
回府后,肖彻去了德荣堂,却被告知老爷子在西院演武场。
肖彻赶过去的时候,就见老爷子手中正握着一柄沉重的震天弓,乌青色的雁翎箭正对准靶心。
一箭射出去,却并未命中。
“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搁下震天弓,老爷子嘴里不住地叹气。
肖彻上前道:“震天弓分量沉重,义父不妨换把轻的。”
“不换了。”老爷子摇摇头,“再换也一样,到我这个年纪,不服老都不行。”
旁边有个茶轩,肖彻对着老爷子道了声请,“义父请过去用茶。”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茶轩。
老爷子问他,“今天回来这么晚,又碰上大案了?”
肖彻自知一举一动瞒不住老爷子,摇头道:“旭哥儿昨天替我挡了酒,请他吃饭。”
“那小子,留在北城兵马司是屈才了。”老爷子道:“你若觉得中意,就弄到手底下来办事。”
肖彻颔首,“孩儿正有此意。”
顿了一顿,肖彻又缓缓开口,“义父,母亲手里的那把钥匙,没让崇明帝找到吧?”
老爷子眼眸微闪,随即应道:“没有,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肖彻道:“我只是觉得,崇明帝的目的性那么明显,母亲把钥匙留在宫里始终不安全,不如,交由孩儿保管。”
“这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老爷子笑道:“你母亲自有办法将钥匙藏得严严实实的。”
肖彻颔首,“母亲她……最近还好吧?”
“也就那样。”老爷子忍不住叹气,“她那样的处境,怎么可能好得了,除非哪天你把她救出来。”
“其实,我们现在就可以准备。”肖彻道:“我随时都能起兵。”
“再等等,如今还不是时候。”
……
肖彻回到修慎院。
元竺问他要不要传饭。
肖彻在酒楼时没吃多少,但此时一点儿食欲都没有。
他吩咐元竺,“你去把姜副使请来。”
元竺很快去了姜旭家,发现人不在,又转道去了庄子上。
姜旭正在给小宝洗澡。
听完元竺的来意,眉梢微挑,“当真是厂公让你来请我的?”
元竺拱手,“厂公如今正在修慎院等着公子。”
“忙着呢,没空。”
姜旭不疾不徐,把小家伙从澡盆里抱出来,扯了毛巾给他擦身子。
元竺只得在一旁等着,等姜旭给小宝换了衣裳,这才又催促,“公子,再不走,天色该晚了。”
“急什么?”姜旭轻嗤,“我慢些过去,还能闹出人命不成?”
……
元竺把人送到修慎院就退了出去。
姜旭抬步进了正屋。
肖彻正坐在书案边,屋内已经掌了灯,光线昏黄。
“厂公特地让人去请我,是故事还没听够?”姜旭调侃完,往旁边的圈椅上一坐。
肖彻温声抬头,问他,“你在北城兵马司薪俸多少?”
“不多,勉强能糊口。”
肖彻道:“我给你一年五百两,到东厂做事。”
一年五百两,直接超过正一品官员的俸禄。
换了谁都是天大的诱惑,但姜旭不是真的为钱而来,他直接拒绝,“我可不想净身,将来没准儿还得娶妻生子呢!”
“没让你净身。”肖彻的声音平铺直叙,“东厂也不全是净身之人。”
“那我也不乐意去。”姜旭还是拒绝,“成天跟一帮……跟那些人打交道,保不齐我哪天也被传染得阴阳怪气的。”
“那你想如何?”
“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北城兵马司待着。”姜旭道:“你要想知道什么,随时来找我,只要钱到位,我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你要让我去东厂,我肯定不能同意,不仅我不同意,我娘也不能同意。”
肖彻看着他,幽幽开口,“老爷子的意思。”
“那我更不能去了。”姜旭态度坚决,“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