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用了早饭,姜妙就被姜秀兰拉上马车,直接入城前往京城有名的绣坊,锦簇坊。
料子姜妙选了一匹艾青色的软缎,虽说安国侯府的宴不是什么普通小宴,要格外注重仪容穿戴,但姜妙不想打扮得过分艳丽喧宾夺主惹人注目。
姜秀兰怕出意外,为了以防万一,又挑了一匹水红织锦搭上。
锦簇坊因为知名度高,生意火爆,接的大多是富贵人家姑娘太太们的单,用料贵重,绣娘们一针一线都得拿捏仔细了才能戳下去,因此进度比别处慢。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愿意排队等。
因为没有借着东厂的名头让掌柜的行方便走后门,姑侄俩进去后等了半个多时辰才等到,绣娘给姜妙量了尺寸,姜秀兰又说了些关于细节上的要求,最后付了定金把料子交给绣娘,这才一前一后走出绣坊。
马车就停在不远处的巷子口。
“姑妈,这下咱们可以回去了吧?”
哪怕昨晚下过雨,今儿仍旧热得厉害,姜妙手中的菱纱团扇摇个不停。
“头面还没挑呢!”姜秀兰说:“既然做了新衣裳,怎么能没两套像样的首饰?”
一面说,一面把姜妙推上车,准备去银楼挑首饰。
街面上很热闹,姜妙挑开帘子看了眼,正巧就看到对面有个脂粉铺,柜台前站着个姑娘,看背影十分熟悉。
姜妙眯了眯眼,“姜柔?她怎么会在这里?”
姜秀兰闻言,也凑过来瞧了瞧,“哎,还真是柔娘,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她。”
姜妙问:“姑妈要不要下去跟她打个招呼?”
“那倒不必。”姜秀兰无奈道,“她上次来找我,说起议亲的事儿,我好不容易才把人给打发了的,可不想再被她给缠上。”
姜秀兰一提,姜妙顿时想起来一事,“当时临走前,我娘让我给姑妈捎句话,说她不放心柔娘的亲事,请姑妈帮着把把关。”
姜秀兰听得头大不已,拉郎配对这种事儿,搁在姜柔身上是真的不好办,她要求太多了,小姑娘家家的,也不知收收心思,成天梦着做贵夫人贵太太,自己定位太高,总觉得稍微次一点的都配不上自己,这怎么找?
但心里这么想,姜秀兰总得给弟妹一个面子,毕竟怎么说,也替她在乡下给老娘尽孝呢。
想到这儿,姜秀兰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脂粉铺门前,她没有下车,挑开帘子看向背对着她们的姜柔。
姜柔已经来了有好一会儿,柜台上的脂粉看了又看,然而因为价格不合适,到现在都没买成。
掌柜的见她进来半天只看不买,有些不耐烦了,但又不好直接开口得罪客人,便时时盯着她。
姜柔被盯得小脸窘迫,手中攥着那几角银子,还不够她买一盒最便宜的,她想走,又拉不下面子,怕掌柜的说她穷酸,便僵持在那儿,杵着半天不动。
“这盒胭脂多少钱?”
旁边突然传来一把轻柔的嗓音。
姜柔猛地抬头一看,正对上姜妙似笑非笑的一双眼。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儿?”
“路过。”姜妙淡淡应声,付了银子把胭脂取走。
姜柔忙跟了出来,就见姜妙的马车停在路旁,上面还坐着姑妈,她顿时想到那天自己去庄子上时姑妈的态度,抿着唇,小脸僵硬。
“还站在那儿做什么?上来我有话跟你说。”姜秀兰喊她。
姜柔不情不愿地踱步上前来,“姑妈有什么事儿?”
见她脸色不好,姜秀兰索性没让她上车,伸手把帘子全部打开,问她,“你爹给你安排亲事了没?”
姜柔赌气道:“姑妈都说了,整个京城只得二人能满足要求做我的夫婿,我爹还敢怎么安排?”
姜秀兰气笑了,“你这丫头,但凡把眼光放低点儿,我都不至于这么为难。”
姜柔实在是气不过。
肖督主跟姜妙的亲事,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她早听说了,虽然新郎是个不能人道的宦官,但还是让她嫉妒得发狂。
这就是有权有势的人才玩得起的,成个亲而已,闹得全城皆知,比过年还热闹。
姜妙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寡妇都能让肖督主动心并扬言会八抬大轿宴请宾客堂堂正正娶回去,凭什么她一个年轻貌美的黄花大闺女就得找个什么都不是的?
“唉,天儿太热了,这么站着也不是个办法,你先上来,咱们边走边说。”姜秀兰招呼着她。
姜柔心里不乐意跟姜妙沾上边,但一想到姜妙身后的肖督主,又咬咬牙提着裙摆踩着脚凳上了来,马上换副嘴脸,甜甜地喊着,“姐。”
姜妙“嗯”一声,没多言。
姜柔在她旁边坐下。
姜秀兰问,“出来买胭脂?”
姜柔点点头,袖中手指却暗暗攥紧。
她买胭脂,是因为接到了邀贴,有人请她去赴宴,对方是从五品的员外夫人。
会被邀请,全因着姜云衢在肖老爷子大寿那日当众承认了与姜妙的兄妹关系,姜妙即将成为肖督主的正妻,他们这些娘家人,自然而然就跟着沾了光。
虽然讨厌活在姜妙的阴影下,但姜柔还是花了心思准备的,衣服已经在做了,今天出来只为买胭脂,然而京城物价太高,就刚才那铺子,最便宜的也要五两银子一盒。
姜明山总的就只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她已经精打细算了,然而衣服和头面还是花了十五六两,现如今身上仅剩的几两银子,她不敢一下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