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太太坐下,喘了口气,茶也不及喝,便悲悲凄凄的开了口:“种夫人,因为事急,老身也不与你绕弯子了,先前马匹生意那件事,确实是我那逆子背地里使的坏,老身这儿跟你赔不是了,昨儿已经狠狠骂过他,他也知道错了,说要去跟司马监的马监说说这事,想来明后天就有信了。耽误了种夫人这两年生意,实在是过意不去。”
说罢,朝杨夫人施个眼色儿,杨夫人会意点点头,自袖里摸出两张银票来放到桌子上。
“这是十万两银子,算是耽误了这两年生意,给你们的一点小小补偿,虽然抵不上马匹生意的利息,也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望种夫人不要嫌弃。”杨老太太继续说道。
小朵微微一笑:“老太太,夫人,有什么事还是直说吧,这马匹生意我家已经不做了,若是说起来,当初还是多亏了太尉大人拦下来,若是真做到现在,怕也像当年与司马监签了契约那些马贩子一样,赔的倾家荡产,穷的去要饭了。”
杨老太太见她知道这马匹生意的实情,面上更觉讪讪,一时不知道如何再开口。
还是杨夫人说了出来:“种夫人,想必有礼他回来跟你说我家采儿的婚事吧?”
小朵点点头,等她下文。
只见这杨夫人未语泪先流,哭了半日,方才哽咽道:“我们夫妇只有这一个闺女,虽然脑筋不太灵活,可也是我们全家的宝贝。纵是她父亲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也自该我们来承担,祸不及儿女。可如今却连累了采儿,实在让我们一家寝食不安。本来想着找出那费名的把柄,去圣上跟前参他一本,把采儿出脱出来。
可未及找到他的把柄,却又得知,驸马爷他为了这门亲事亲自去求了圣上,圣上现已经恩准了这门婚事,不日就要发下圣旨来赐婚。
若是皇上赐了婚,就算是错了,日后也再无更改可能。所以才求到种夫人这里来,望种夫人枉开一面,救我采儿一命。”
小朵闻言,一声苦笑,摇头:“今儿这是怎么了?这个也来要救命,哪个也来喊救命,当我是观世音菩萨么!要想救命,要么求圣上,要么求神佛,我一个马医也只能救救牲畜的命罢了。哪能救人的命。”
杨夫人拭把泪,起身,嗵一声跪倒在地,便要给小朵磕头。
唬的小朵一下子自椅子上跳起来,过来扶她起来,苦笑道:“夫人你这是干什么,有事只管说。”
“种夫人,采儿与有礼也算是有过一段缘分,虽然有礼现在治好了病,我们自知采儿再高攀不上,可看在采儿的面上,求种夫人收下采儿作个妹妹罢。”
杨夫人死活不肯起身,跪在小朵身边,抱着她的腿,哭求道。
小朵大吃一惊,惊讶问道:“夫人,你的意思是让杨小姐嫁给有礼?”
“也不敢说嫁,只求给有礼当个妾氏便是知足。”杨老太太呜咽道。
小朵一时憋红了脸,摇头:“不能够!哪有千金小姐与人为妾的道理!却不是荒唐!老太太和夫人若是急着与杨小姐寻门亲事,怕京城有不少贵公子哥儿抢着上门求亲,何必委屈杨小姐做有礼的妾呢。”
“种夫人救命则个!别无它法,才求到您老人家这里,救你超生,救我孩儿一命,来世当牛作马报你大恩。”杨夫人抱着她的腿,哭的死去活来。
小朵挣扎不开,一时急出一脸汗来。
种守仁做完了排骨汤,原本想要回屋换件衣裳歇息一会儿,听见花厅里吵嚷声一片,又哭声一片,信步走来瞧个究竟。
他人在门外,却将里面众人说的话听的一清二楚,见小朵实在是推不开身,便走进来,朝杨老太太和杨夫人作个辑,笑道:“老太太,夫人,稍安勿燥,请坐下说话。”
杨老太太眯眼瞧他一瞧,忙下座来,施个礼,道:“阁下是有礼的父亲么?”
“正是小老儿,给老太太,夫人见礼。”种守仁笑着施礼下去。
杨夫人忙站起来,还他一礼,拭着泪坐回到座位上去。
小朵这才得以脱身,怕再被纠缠,不自觉的往种守仁身后躲。
种守仁便是笑道:“老太太夫人的来意,小老儿已经知晓,我那儿子牛心古怪,想必二位早就知道,若不是如此,当初令小姐与我儿早就成就了姻缘。既然那时不成,如今我儿已经与媳妇成了亲,必是更不能同意这件事。就是我这儿媳妇心软同意,我儿必也不能够同意。”
杨老太太与杨夫人一进默默无语,被种守仁这席话噎住。
种守仁命玉春进来与她们二位换了热茶,才又开口道:“老太太救孙心切,夫人护女心急,小老儿也是为人父母,自然明白你们的心情,可就算是救人,也不能毁了杨小姐的名节。女人的名节可是比性命重要,倘或为了救人,让杨小姐屈尊进了我种家的门假装为妾也罢,就算日后澄清,也终是于名声不利,还望老太太和夫人三思。”
二位被种守仁这一番话说的直是哑口无言,半日没有言语。
良久,杨老太太方才长叹一声“种老爷说的对,终是我们娘俩为了采儿,欠思量,做出这等让你们为难的事情来。”
“若要做个假亲却也容易,国舅爷尚未成亲,只换个名贴订个亲,便也算有了人家,圣上他老人想必也不会毁人大好姻缘,到时候只要圣上不提赐婚之事,随便找个理由便也就退了亲,这样一来,对国舅爷的名声无损,就是杨小姐的名声,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