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想是你的簪子吧?在茅厕找到的,以后做事万要小心细致,这般重要的物件若是遗落现场,岂为不美?”小朵手里擎着那银簪,似笑非笑说道。
腊梅一把夺过簪子来,紧攥住,颤声道:“就算遗落在现场,无凭无据,也说不得是我做的。再说这是府里的公共茅厕,大家都 可以上,我上了茅厕,一时不查,掉了簪子在里面能怎么样?”
小朵点头笑道:“确实不能怎么样,我是瞧着那上头刻着你的名字,知道是你的,方才还与你。”
腊梅冷哼一声,拉着春红就走。
“姐姐,簪子不要就戴,回去记着洗手,用皂角细细的洗,簪子也要清洗。切记切记,不是儿戏。”小朵在她身后喊。
腊梅头也不回,飞快的奔走,直走出前院,进了仆佣们住后间,方才停下喘息。
“怎么了这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被人家抓住了把柄?”春红问着她。
腊梅蹲到荷花池边洗手,咬牙低声道:“原是拿这只银簪拌的耗子药,是我一时不查,竟将它落在了茅厕里,真是愚蠢,这拌过耗子药的簪子头早变的乌黑,她可不是一见便知小鱼干里有毒。必是这样,才没让那猫下嘴去吃。”
“巧了,这只银簪是你的家传之物,上面刻有你的名字。”春红闻言,补她一刀。
腊梅被噎的没话,举起银簪,卯足气力,朝池塘中央掷过去。
银簪掷进池水时,打个水漂,转眼不见。
春红长叹一声:“何苦来哉,本就不是狠心肠害人的人,害人不成,反倒害了自己,亏得她仁慈,没有当场揭穿你,否则再求也没有用,咱们不光要被赶出府去,指不定还要打个臭死,没有好下场。”
腊梅直了直眼,扭身盯着她,哑声问:“难道你就甘心?若是甘心,为何还要求老爷留下?若不因此,也不得那脚踹个半死,现在还落下病根,时不时心口疼呢。”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也许种小朵说的对呢?与其留在这里没个出路,倒不如出府去自由营生,或许还能奔个终生呢。”春红道。
“你这么快就败了?没有斗志了?可别忘了,当初为了能被老爷相中,我们可是斗败了几十个姊妹。”腊梅道。
春红摇头,一脸悲伤:“若知今日的下场,倒不如当初不施那心计,只留在书院倒也罢了。”
“那种污秽地方有什么值得留恋!只不过是咱们所托非人,并不知道他儿子是个蠢货!否则依我们两人之力,怎么会败于主母手里?到时候当家的还不是咱们!”腊梅道。
春红举帕子拭泪,叹道:“你我本是良人,奈何时运不济,从小便颠沛流离,好容易从良,却又是这样一番光景,真是可悲可叹。”
“以前的事有什么好说!能脱出命来也算是苍天有眼,好个造化。你我只解决眼前这事,这才是燃眉之急。”腊梅跺脚道。
“你说,娘亲和诸位姐姐如今又流落在何方?是不是跟咱们一样,也不愁吃喝能苟安一方呢。”春红并不听腊梅的,只顾自说一。
说的腊梅却也流泪,却展手背狠狠一抹眼,哑声道:“有什么好想的,原是他们做的孽,罪人之后,活该如此,你倒是还想怎么样!难道想阖家团圆,重新过回大小姐日子么!能活命就不错了。”
春红在池边的青石板上坐了,低头垂泪,不答话。
却听身后传来欢快一声叫:“二位姐姐。”
两人扭头,见小朵抱着大白猫,与有礼一前一后走过来。
两人拭干眼泪,站起身来。
小朵走近前来,将手中拿着的一包东西递将过来,笑着对春红道:“春红姐姐,才刚我瞧着你面色不好,似有干血之症,便私下问了有礼少爷几句,得知实情。恰好手头有个治这个的药方,却只有这一付药,你若是不嫌,先吃吃看,若有好转,我再给你方子。”
春红忙施礼道谢,要接过药包,却被腊梅一把打掉,冷笑道:“不敢劳动大驾,已经瞧过郎中,正吃着药呢。”
有礼忙上前捡起药包,在衣裳上擦一擦, 擦干净上面污渍,疑惑问道:”为何不用?郎中的药可比不上小仙女的好使,你们是不知,小仙女在城里替大将军的儿子治过病,用的就是这付药,药到病除,明明要死的人,如今都活蹦乱跳,没有落下任何病根呢。”
春红忙又施一礼,收起那药包,笑道:“朵儿,千万不要与她一般见识,她只是想起了往事,心里不服,故才失张。”
“什么往事?腊梅姐姐,你又想娘和姐姐啦?”有礼问道。
腊梅把头调到一边去,低声抽泣起来。
“腊梅姐姐,爹爹已经答应帮你找人,想必用不了多久,便会有消息,你不要伤心,我早跟你说过,我娘就是你娘,我姐姐就是你姐姐。大家都是一家人。”有礼笨拙的劝道。
“谁用你嗟嗟蟹蟹的说混话!”腊梅嗔有礼一句,哭着跑走。
春红便又施礼谢过小朵,又问她这药该如何服用。
小朵便笑着回她:“姐姐若是心存疑虑,不必服用也罢,毕竟我只是个马医,并不会与人瞧病,至于武公子的病,不过是凑巧。贾先生也说过我,不可放肆,医人与医马并不尽同。”
“有没有什么错处,只管吃吃看,你有这心,奴婢便是感激不尽。”春红笑道。
“好了!这样就最好了!把药给我,我让厨房熬出来,亲自端给姐姐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