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帻鸡人报晓筹,尚衣方进翠云裘。
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日色才临仙掌动,香烟欲傍衮龙浮。
朝罢须裁五色诏,佩声归到凤池头。
唐时,王维曾写下波澜壮阔的诗句,来歌颂大唐长安的繁华。
汉代的长安城,却远不如唐时长安城的巍峨宏伟。
作为十分之八,都是皇室宫殿的一座城市,它在汉朝的历史意义,其实与洛阳一样,仅仅只是帝王的一处皇宫而已。
但随着长安周边数十万百姓被迁入城内,本就拥挤的宣平门与东西市,就变得更加杂乱无章。
混乱充斥着整个城市,就连皇宫当中,此时的气氛亦是相当凝固。
关东军虽然分兵,主力刘备的五万大军并不在这里,但董卓面临的压力依旧很大。
他在城中的兵马只有两万,城外的关东军兵马也是两万。
可长安城内部却是暗流涌动,新的那一批新军根本不足以信任,人心隔肚皮,董卓除了自己的本部人马,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在关东军与朱儁的日益逼迫下,董卓越发的暴躁,几日间已经杀了数名官员,整个朝堂局势,无比的紧张。
有点像是一个无解的环,自进入长安以来,有数名官员曾组织死士几次刺杀于他。
董卓还曾经听闻,有官员暗中勾结关东军,秘密训练奴仆死士,约定一旦等关东军杀入,就立即里应外合,打开城门。
甚至包括长安本地的豪强在内,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随时准备背刺。
诸多压力齐聚于身。
现在董卓已经是骑虎难下,退无可退了。
因为他的老家西凉被韩遂马腾占领,往西去凉州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任职多年,有治理基础的河东郡又被朱儁拿下。
就连牛辅都被赶走。
东面更不用说,他才从洛阳跑出来。
除非他南下打刘焉。
然而刘焉不来打他就算烧高香了,更别说跑去招惹。
所以董卓只有死守长安一条路可走。
朝堂之上死气沉沉,所有的官员战战兢兢地等待着朝议结束。
今日朝议,董卓是想看看百官公卿有没有什么退敌之策。
毕竟这些人,在名义上,可都是已经投靠了他。
没想到临到此时,所有人却是一言不发,什么策略都想不出来。
也许。
他们根本不是没有策略,而是都在盼着他死。
“怎么,都哑巴了?”
董卓冷眼地看着他们,漠然说道:“平日里你们一个个都说为朝廷敢效死命,现在逆贼都快打到长安来了,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见到这样的情景,董卓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右手已经缓缓地伸向了自己腰间的刀。
看到这一幕,作为新任司徒的王允,不得不站出来,硬着头皮说道:“太师,关东军皆是狼子野心的乱臣贼子,就连天子诏令,都已是枉顾,与他们一战,势在必行。但卫将军素来忠君爱国,不若敕一道诏书,令他来长安。”
“哦?”
董卓看向不远处站着的李儒阎忠,见他二人微微点头,便说道:“好,那就请天子下诏,让朱儁来长安!”
“散朝!”
随着这句话一出,诸多公卿官员如释重负,从宫中依次退出。
出了宫阙之后,杨彪皱着眉头对王允说道:“王子师,你怎么能出这样的主意呢?万一朱儁真的应诏,岂不是葬送了一路忠君爱国的兵马?”
王允苦笑道:“文先,你也看到了,若我等再不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那董卓必然会把我们杀个一干二净。此人之残暴,举世罕见,你也不希望死吧。”
“哼。”
杨彪冷哼一声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贪生怕死?”
王允摇摇头:“我倒不是怕死,是怕那董贼丧心病狂,伤害到陛下。”
“这......”
一下子就拿捏到了杨彪软肋,长叹道:“唉,也只能希望关东军这一战能够攻入城内了。”
旁边包括刘虞马日磾种拂等几名三公九卿,亦是喟然叹息。
自从关东军打到长安周边以后,董卓就开始严格管控整座城市,不仅焚烧了城外的大量居民区,将长安城周边的里坊、街道,烧得一干二净,还封锁了城门。
由于内城大部分土地是皇宫,所以董卓的兵马只需要控制住宣平门的居民区以及横门与雍门旁边的东西二市,就能保证城内安稳。
因此朝廷诸公这个时候就算想要趁机搞事情,也已经很难。
一来他们没法联系城外,二来城内反董力量不足。
使得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关东军的身上。
曹操孙坚鲍信三人此时已经分兵于城外,从城外的山林,也就是后世的洪庆山一带砍伐树木,制造攻城器械,主要是云梯。
长安城很高,但同时也很大。
即便只攻打东面和南面,董军要守卫的区域,也长达十多公里。
西汉赤眉军打长安,更始帝单骑远逃。
唐时安禄山打长安,唐玄宗九重城阙烟尘生,千乘万骑西南行。
所以为什么很多关隘特别难打,而像长安、洛阳这样的宏伟城市,反倒更容易?
两万人听上去很多,但相比于巍峨高大的长安城,渺小得像是无数只蚂蚁。
攻城的人少,守城的人就更少。
董卓必须要留一部分力量守住城内,使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