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和与陈逸都叹了一口气,他们的魄力不如王芬,并非雄主之姿,又如何能统领冀州?
袁本初这么说他们,他们心里也只有惭愧。
王芬自然也很清楚,论起胆子,一个敢废立皇帝的人肯定是胆大包天,一个能治理好民生的人,也一定是有才略。
可惜年老体弱加上不通武略,顶多算是个强化版陶谦,不能称之为振兴的雄主。
所以在如今空有强大的兵力,却没有一个可以统领这些兵力的雄主出现的时候,内忧外患,王芬也不得不考虑起冀州的将来。
至少袁绍昨天第一时间先去皇宫觐见刘陔的行为让王芬还是挺满意。
老头快病死了,但头脑还是很清晰,思索片刻,王芬淡淡地说道:“公舒与子良虽有大才,却也年迈,不能担当起冀州大任。本初呀,我欲将冀州托付给你,你看如何?”
将冀州托付给我?
袁绍虽然心里早有这个念头,也知道现在大家都在为他能否承担起这个责任而讨论,可真听到的时候,内心之中,顿时狂喜。
这个时候只要开口应下,冀州偌大的基业,达六百多万的人口,带甲之士二十万,就立即唾手可得了。
几乎是在这一瞬间,袁绍就有了一种想要开口应下来的冲动,差点说出了声。
“咳咳咳”
王芬在此时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旁边的奴仆端来一个痰盂,他吐出了一口浓痰。
也就是这声咳嗽,让袁绍惊醒过来,他趁着王芬低头吐痰的时候,回头看了眼身后的诸多公卿,就看到在人群之中,许攸审配辛评荀谌郭图等人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
袁绍因为被冀州这个大礼而冲昏的头脑顿时醒悟了过来,心底的喜悦也马上压下去,迅速在脑子里思索。
是了。
他其实有很多方法对付王芬。
比如暗杀,武力抢夺,乃至一些别的方式。
可为什么偏偏用最漫长的方法,在王芬的汤药中多加一些药材,使王芬病情拖延,一直得不到好转?
还不是因为冀州这块肥肉,在王芬的治理下,是铁板一块,难以分割。
从个人威望以及才能上来说,历史上的韩馥跟王芬比起来提鞋都不配,治理冀州多年,风调雨顺,百姓富饶,以至于后来袁绍得冀州后,一跃成为天下第一诸侯,就是来源于王芬的遗产。
因此袁绍想像历史上劝说韩馥一样,派人游说王芬,劝他把冀州让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毕竟王芬一不像韩馥那么软弱,二不是袁家门生故吏,人家根本不惯着你。
至于暗杀和武力抢夺等方式,那是自寻死路。哪怕成功了,以王芬在冀州的威望,大概率就是各路郡太守纷纷造反,将袁绍弄死。
所以利用王芬年老体衰,自然过渡,就是最好的策略。
可问题是自然过渡的前提条件是,王芬会确定将你袁绍当作继承人。
如果王芬活着的时候不点头,以他的威望,钦点荀和陈逸,甚至是吕布,估计都没有人敢反对,到那个时候,袁绍夺冀州就更难了。
因此现在袁绍清醒过来之后,立即意识到不能太急,一旦操之过急,让王芬起疑,那他就完蛋了。
想到这一点,袁绍顿时惊出一声冷汗,心道好险,表面上睁大了眼睛,做出愕然的模样,等王芬吐了痰之后,慌忙单膝跪下磕头道:“文祖公,这是说得什么话,袁绍何德何能,可以继任冀州?请公收回成命,再立贤良,绍愿以死辅佐天子,辅佐新的冀州牧!”
王芬眼神里流露出一丝诧异,没想到袁绍居然没有心动,心里对袁绍倒是有了那么一点好感。想了想,便说道:“本初真的不愿意领冀州,击退来犯之敌,为陛下效力,为汉室的江山尽心尽责?”
“非绍不愿意为陛下效力,若说匡扶汉室,袁绍自然责无旁贷。只是绍无才无德,如何担当起冀州大任。”
袁绍立即故作姿态,不断推辞。
见他的样子不似有假,王芬暗暗点头,又问道:“既然如此,本初以为,何人可以领冀州?”
“自然是司空与司徒二公。”
袁绍毫不犹豫地推出了荀和跟陈逸,他当然知道这两人早就推辞过,这才放心大胆地提。
王芬看了眼二人,两个人都不说话,见他目光过来,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看来袁绍应当是不知道自己在考验他的事情,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果断推荐荀和陈逸,王芬在心里想着。
当然,王芬只想到了第一层,却没有想到第三层。以为袁绍不知道,其实他清楚得很。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公舒与子良老迈,且他们自己也不愿,本初乃青年俊才,又出自名门,威望甚高,本该是良选,可惜你不愿。”
王芬叹道:“不过我也不愿意夺你之至,既然本初不愿,除了公舒与子良以外,你认为,还有何人可堪大用?”
袁绍心里发凉,心想难道是自己推辞有些过了,王芬真不打算让自己来了?
不过好在袁绍心理素质还可以,硬着头皮道:“既然司空与司徒不愿,那文祖公二位公子,应当是可以的。”
“他们?咳咳咳”
王芬听到说起自己的儿子,差点没气着,咳嗽了两声,头疼道:“这两个逆子,一个终日无所事事四处浪荡,一个读书读坏了脑子,皆不可。”
“额”
袁绍想了想,试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