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郁茂忙说:“见笑,见笑。我也是来办一个私事。这都是小事,不当什么,海解元还是跟我去我那里吃酒论文好了。也算是我陪个罪。”
说完就要领着众人走。一旁的蒋亮脸色变了,精心筹划的事情,眼看就要败落,他哪里甘心?可是,他虽然纨绔,见识还是有的,见到知府李大人这样,自然是不好开口。
可是,蒋亮不吭声,不代表别人不吭声,何英华站出来说:“李大人要走,还请留步。您刚刚不是说,我们府上的钱姨娘是我父亲生前送给您的吗?还请李大人把钱姨娘带走吧。我们何家虽然子孙不肖,但是,秉承先父遗愿还是能做到的。”
李郁茂一听这个,顿时尴尬起来,再看到一旁海云廷那似笑非笑的神情,大感羞辱,他只能紧绷脸皮说:“当初你父亲要把钱姨娘送给我,我就再三推辞。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怎么能要你父亲的小妾?不过,你父亲一再要送,没有法子,我只能作罢。今天,我才知道,原来,这钱姨娘生的孩子还十分年幼,让幼子离开慈母,吾所不欲也。钱姨娘还是留下吧。众捕快,我们走。”
说完,就撇下钱姨娘准备带人簇拥海云廷走出后角门。却没有想到,后角门已经挤满了人,定睛一看,原来是吕家的人,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到的?李郁茂心里一凉,看起来今天是中了圈套了。何家人早有准备。李郁茂不由得埋怨起来蒋亮一家,这办事太不利索了。
可是,心里埋怨,也不能现在就走,正尴尬的时候,钱姨娘已经哭出来了:“大人,你怎么能不要妾身了?我们可是说好了的。难道你说过的誓言都忘记了吗?”
钱姨娘这个话一说,李郁茂更加羞恼:“不当人子,这位姨娘休得胡说,本官同意纳你回去,也是因为你何家夫主的意思,本官和你并不认识,哪里有什么誓言。你大概是记错了吧?”
钱姨娘一听更是傻眼,不由得放声大哭起来。
何英华确是微微一笑说:“知府大人说的极是。想我何家虽然只是一个商户,家父也是皇商,是有品级,有俸禄的官宦之家。我们家的门风还是很严肃的。钱姨娘一个内宅妇人,哪里会认识知府大人。钱姨娘不会是被人哄骗了吧?”
一听何英华递过来梯子,李郁茂大喜,忙说:“极是,极是。何家门风一向严谨,满城皆知,这一位姨娘一定是被哄骗了。本官并不认识你。”
钱姨娘哭的更加大声起来。一旁的苏姨娘闭上了眼睛,今天是一败涂地了。
站在海云廷旁边的那个少年则是目光紧紧的看着何英华。
何英华接着说:“既然知府大人并不想带走钱姨娘,那我们也不好强人所难。只能去父亲的灵位前,跟父亲祷告一番,是我们这些不肖的儿女无能,不能完成父亲遗愿了。”
李郁茂忙说:“不是,不是,是本官不想使得幼儿无母,不关你们何家兄妹的事情。”
这个时候,海云廷抚掌大笑:“怪不得人人都说苏城人文俊秀,果然,这何家为了完成父亲遗愿,情愿赠妾,知府李大人,怜悯幼儿,拒绝带回,这真是一段佳话啊。足可见苏城民风厚重。”
李郁茂听到这个十分高兴,得到海云廷的褒奖,那可是要扬名士林啊。
李郁茂正要谦虚两句,何英华又开口了:“既然知府大人不愿意带走钱姨娘,来人,扶钱姨娘下去歇息吧。一会儿,五弟要是醒来见不到生母,会难过的。”
何家下人忙把还在哭闹的钱姨娘和她身边的丫鬟仆妇小厮管家都给带走了,同时被押走的还有钱家掌柜父子。
钱家一堆人走了,场面顿时少了很多人。何英华又问:“知府大人,想来,你刚刚也听到一部分。我们家和蒋家有些银钱纠葛,至于具体如何,待会儿细说。不过,蒋家非要拿我何家的女眷抵消债务,送给巡抚家的周公子还有巡抚家的管家,您看这个事情该怎么处理?”
李郁茂刚刚还在心里夸何英华小小年纪就会来事,十分懂事知礼,现在听到这话,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起来。这一下子把皮球踢过来,还是要他得罪巡抚家的事情,真是太恶毒了。
心里骂着,李郁茂在海云廷的注视下,还是得办啊,他只能板起来面孔:“何家和蒋家的债务纠纷,本官也早有耳闻,虽然本官不赞成蒋家这样追债的方法,可是,欠债还钱,这是大夏律令所定,本官也不能徇私。不过,何家只要拿出来银钱,还了蒋家,本官自然不许蒋家动何家女眷。再说,何家前任家主何源和本官私交甚好,又同朝为官,我苏城很多事情,都仰仗过何源何大人,本官就做主,让蒋家多宽限几日时间,好让何家筹措银钱还债。何家女眷还是不要动了。你们两家看,如何?”
蒋亮正要说话,吕正蒙已经推了一个人过来,正是蒋家的家主蒋光海,他一脸的不情愿,但是还是开口说了:“蒙李大人说情,我蒋家自然是应允。亮哥儿,还不赶紧回来。”
这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对蒋亮说的,蒋亮一看到自己的父亲发话,自然是不敢吭声,只能拖着被打残了的腿脚,一跛一跛的走到了自己父亲的身后。
这事情解决了,李郁茂松了一口气,正要对海云廷说话,何英华又开口了:“多谢李大人帮助我们何家。可是,既然李大人说了,和家父关系很好,又有同朝为官的情分,那晚辈就斗胆,请李大人给做一个见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