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张子京一脸的疑惑,林然微微叹了口气。
“张公子,真的是不凑巧啊,实不相瞒,过些日子啊,琅琊王康特,要带昭庆公主回长安来省亲。”
“这嫁出去的公主回来了,自然不能再回宫里住了,所以啊,现在皇上在考虑,看修整几座空闲的宅院,给公主住,所以,现在我就算是想要卖给你,也不敢啊。”
这个理由,本来是林然随口编出来的,可是听起来,是天衣无缝,合情合理啊。
张子京有点默然,自己这一万多两银子,就换回来这个,自然是很不甘心。
看他的表情,林然明白他的想法,接着说道:“张公子也别急,我这里,有几处空闲宅院的地址,你可先去暗中查看一番,看中了哪个,跟我说一声,要是皇上没有选中,那,我林然保证,一定第一时间,卖给张公子。”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张子京心里很是无奈,可是脸上还得陪着笑。
“如此,有劳林大人费心了。”
那边林然招呼下人取了笔墨纸砚过来,随手写了几处宅院的地址,交给了张子京。
张子京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那边,林宁小心的凑了过来。
“老爷,这张家可是一块肥肉啊,咱们可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林然摇摇头,“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现在顾不上了。”
顿了顿,接着把目光看向了伯远帖。
“带上这幅字,去找杨群升问问,看能开个什么价码。
只要不是太离谱,便卖给他。”
“老爷,这,这可是真迹啊,千金难求啊,您为何,”林宁有点吃惊。
“你懂什么,我们这件事,所需的花费巨大,此时我恨不得把我的林府卖给张子京,换成银子。”
林然望向窗外,一脸的坚定。
“唉。”
林宁心底,默默地叹息了一声,这,值得吗?
虽然不甘心,但是老爷吩咐的事情,却不能不做。
第二天一大早,林宁小心的抱着伯远帖。
直奔群升居。
昨日大赚一笔,让杨群升心情大好,昨晚便贪了几杯。
所以,今日开门格外的晚。
不等老赵卸下门板,林宁便走了进来。
户部尚书的大管家,老赵还是认识的。
急忙迎上前来。
“哎呀,林管家,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林宁点点头,算是回应,沉声问道:“杨群升呢?”老赵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见林宁开口就问东家,想必是要来卖东西。
便拱拱手,笑着说道:“昨日东家喝醉了,尚在熟睡中。”
“速去唤他来见我。”
林宁说着话,自顾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顺手,把伯远帖的木盒,放在了桌子上。
老赵搭眼一瞅,眼熟。
哎呀,这不是昨天刚卖出去的伯远帖吗?
老赵急忙答应一声,往后院跑去。
杨群升的店铺,名气在外,时常有官宦人家,拿了物件来问价,一般的,杨群升都会避而不见。
因为这些人,拿来的物件良莠不齐,给的价码高了低了都不太合适。
故此,杨群升极少露面,多半让老赵说自己喝醉了,或者不在家,便推辞掉了。
可是林家不同,林然是个行家,不管东西珍贵与否,但至少是正品的多。
所以,林家来人,还是要见的。
可是,当杨群升听说,林宁又把伯远帖给抱了回来了,心里不免咯噔一下。
这个可是宫里的玩意,不好出手的。
好容易遇到张子京这个冤大头,大赚了一笔,所以决不能再压在自己手里。
主意打定,杨群升故意沾了沾唾液,往眼角抹了几下,这样看起来更是一副醉眼惺忪的模样。
来到前面,林宁早已经等的有点不耐烦了。
“原来是林管家大驾光临。”
一边说,一边打这哈欠,冲林宁拱拱手。
杨群升故意做出一副宿醉未醒的样子。
林宁见状,不由得微微皱眉。
“杨掌柜,我这里有一副字,还请麻烦给估个价。”
杨群升嘿嘿一笑,躬身施礼,“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你了,小人昨日贪杯,到现在尚天旋地转,林管家所说之事,恐怕难以从命。”
林宁无奈的叹息一声,眼里闪过一丝不快。
杨群升看在眼里,陪着笑,小心的说道:“林管家莫急,我给您推荐一人,此人对字画之研究,绝不在本人之下。”
“哦,长安城里,还有这样的人物?”
林宁一脸的诧异,长安城里,要说古玩字画的鉴赏,杨群升要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而今天,他居然这般夸奖一个人。
“杨掌柜,这可开不得玩笑。”
“我杨群升,敢用性命担保,句句属实。”
“哦,请问杨掌柜,此人姓字名谁,家居何处。”
“此人姓沈名不易,现在五坊任职。”
杨群升一字一顿,正色说道。
把林宁推给沈不易,是杨群升一路上想好的主意。
沈不易鉴赏的功力深厚,估计能给林宁报个三四千两的价格。
而这个价格的话,长安城里能够吃下伯远帖的店家会有很多,尤其是那些不太清楚这个字帖来历的店家,相信会很乐意买下来的。
听说是五坊里的狗坊使,林宁登时火冒三丈。
“杨群升,我现在没有时间和你开玩笑,你敢戏弄于我,就不怕我家老爷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