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长夜等人一再合计,觉得赞普老王一旦醒过来想要和白银义从军拼命,确实不容易对付。
但是,为什么要对付他呢?
宣锦驾驶的驼车始终走在驼车军前列,很快就看到了已经全部渡过张掖河的西胡大军。这些军队在河西岸列成了整齐的方阵。大批披着简陋皮甲的庸东岱护持和五茹近侍护持手持巨盾,在河岸边组成重重叠叠的盾墙。
盾墙之后,隐隐约约可以看到桂东岱射手和乌朵力士的身形,他们或弯弓搭箭,或手拎乌朵,严阵以待。盾阵之后,六千佛兵牢牢站稳阵角。大阵两翼密密麻麻的骑兵站在战马侧面,全身披挂,时刻准备跳上马匹冲出大阵,冲击敌军两翼。
宣锦立刻以五色旗为号令,让三百辆驼车在河东停下来。她熟练地连续变旗发令,让两百辆驼车头尾相连,形成一条方形阵,不再往前行进,反而原地防御,在河东岸形成了坚若磐石的防线。
另有一百辆驼车分为五十辆一队,在方形阵两翼列成锋矢阵。
一旦西胡军渡河攻来,两百辆驼车必然火力全开,迎头痛击。一旦骑兵从两翼包抄,这一百辆驼车则会从两翼冲杀出来,把包抄的骑兵冲垮。
驼车军中的士卒从蜀山弟子们的盟宝袋里取出保存完好的米团胡饼,就着清水开始享受千里奔袭之后宝贵的进餐时间。
“宣帅果然智慧明澈,竟然猜到赞普老王必然试图列阵反扑,真是大唐智将。”汪芒看准机会连忙开口奉承。夸宣锦就是拍雷长夜马屁,这中间的关键他很懂。
“都是雷兄、药先生和白将军的真知灼见,我只是贯彻执行罢了。”宣锦心中也感到非常兴奋。赞普老王的行动完全没有逃出雷长夜等人的预测,这样的话这场围歼西胡二十万大军的行动终于可以顺利执行了。
驼车军在河对岸不再追击,反而就地休息。这一下子就把压力转给了赞普老王。现在他彻底没主意了。此刻驼车军和西胡大军隔着张掖河水互相遥望。谁都不敢越雷池一步。任何军队想要往前冲锋,就会被对方半渡而击。
但是驼车军舒舒服服坐在驼车里,吃香的喝辣的,有说有笑,还有人在唱歌解闷。
西胡大军直挺挺地站在张掖河西岸,严阵以待,连眼皮都不敢合一下。这个情形持续下去,西胡大军必然会第一个撑不住。
但是形势摆在眼前,不这样撑下去,转身撤军或者挥军进击,都会让西胡大军遇到灭顶之灾。
赞普老王左右思量,只能在赞普四卫中寻找汉话谙熟,嗓门又大的士卒,将他们排到阵前,对着驼车军破口大骂,引诱他们渡河而击。
这些赞普卫士虽然汉话说的流利,但是骂人话的内容并不丰富,还处于田舍奴和猪狗辈的低阶形态。但是驼车军里的白银义从和蜀山弟子那都是跃马戏的常客。
在跃马戏里,打不过雷长夜造出来的西胡兵,只能靠骂。这些士卒都和武盟老成员学了一口先进无比的骂人话,现在听到这些陈旧的骂人话语,都感到可笑。
赞普卫士在河西岸骂了足足一个时辰,一个个累得嗓子冒烟,脑子发木,连肚子都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宣帅,让末将去占他们一点便宜。”汪芒兴奋地对宣锦说。
“呃?好啊。”宣锦摆摆手,让他自由发挥。
汪芒兴冲冲地打开驼车顶盖,露出半截身子,对着河对岸的赞普卫士,运足全身真气,张嘴打了一个声传百里的饱嗝。
这声饱嗝,气得饥肠辘辘得赞普卫士们眼泪差点崩出来。驼车军顿时发出震天动地的哄笑和呼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