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八小姐话一出口,就发觉自己说错话了。
她想起来,似乎文?了两个哥哥就是因为老太太的偏心,一直没能好好读书,也没能参加进士科的童子试。
她怕文?会嫉妒,对自己的哥哥心里也存了不好的念头。
文?倒是没有发觉文八小姐的不开心,反而仔细想了想,又细细地问了几个问题,这才道:“话虽如此,不过看在二叔二婶的面子上,妹妹也该对那位王姐姐客气一点。虽然我生在内宅,但是对外面的事情,我还是知道一点的。就好比妹妹说的,王姐姐的哥哥的事儿,如果人家是算计王姐姐一家也就罢了,我就怕有人算计到了二叔头上。”
文八小姐一听,马上就道:“姐姐可是想到了些什么?”
文?道:“我也是按照常理来推断的。妹妹细想,我们这样的人家家里的哥儿,就是跟外头的人有了冲突,哪里需要家里的哥儿上去跟别人家厮打?最多也不过动动嘴皮子,让小厮随从上场而已。即便王家是商人之家,可是我听说王家在南面也算豪奢之家,难道王家的哥儿出门连小厮长随都没有了么?还要王家哥儿直接上去与人厮打?”
文八小姐点点头,道:“说得也是。”
文?道:“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是下面的奴才打死了人,最多也不过是纵奴行凶而已。就是要断罪,又如何直接给王家哥儿定个杀人的罪行?就怕算计的是二叔,所以给王家哥儿定这样的罪名。王家人又是跟着二叔二婶一起上京的,将来闹大了,只怕二叔也要因为包庇罪人而被上面问罪呢!”
事关自己的父亲,文八小姐哪里不着急的,赶紧问:“那姐姐可有什么法子没有?”
文?道:“既然官府已经定罪了,只怕要推翻原来的判决也难。要知道姻亲姻亲,素来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妹妹不妨请二叔去查查,那个被打死的人家里还有些什么人,他们家的家业现在在谁的手上?如果这人没有妻儿,或者说这人的家业被其余人的,只要不是他的父母妻儿,无论是他的兄弟也好,族人也好,抑或是奴才。只要他的家业在他过世之后,有过买卖过户之事,那么这里头一定有文章。如果没有,如果有妻儿,如果他的妻子执意守节,那么就麻烦了。”
文八小姐点点头,道:“好姐姐,谢谢你。我现在就要到前面去给父亲说一声,就不招待姐姐了,还请姐姐自便。”
文?道:“我出来也有一会子了,那我先回去了。”
文?知道事情不小,先起身告辞了。文八小姐也略略检查了一下衣着,加了一件披风,就往前面去了。经过王雪雯的屋子前面的时候,看见王雪雯的丫头们都收起来了,她也只是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文二老爷进京述职谋缺,应酬也多,原来还不想见女儿的,却没有想到他女儿居然直直地闯了进去。文二老爷刚开始的时候,还想发火的,听了女儿的话以后,也吃惊不小。
文二老爷也不是笨蛋。原来王家托人办事儿,没有求到他跟前,反而求了沈家,因此文二老爷对此知道得并不是很多。可是现在听女儿一说,文二老爷也觉得不对劲了。他问了妻子以后,非常生气。又去见了自己的几个妻舅,过了几天,等略略空闲了一点,就暗地里派人去调查了。
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外头男人们的事儿,文?是不知道的。
王雪雯来到文家以后,也跟着文家的姑娘们一起,天天给老太太文曲氏请安,甚至还经常逗留在老太太的屋里,母女两个不但陪着老太太说话,还陪着老太太和小文曲氏抹骨牌。说起殷勤程度,她们母女两个倒是比老太太的亲儿媳妇亲孙女们都殷勤些。
这么一来,倒显得文家的正经太太奶奶、姑娘小爷们不懂规矩了。
大房这边还好些。她们到底还隔着一层,可是三房那边就不好了。原来乐姐儿还乐得给这母女两个好眼色,顺便在背地里看文?这边的笑话,可是这把火儿烧到她的身上,她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更不要说,事情对于文?来说,其实无关痛痒。
老太太到底不过是大老爷的继母,又不是文?的正经祖母。文?和老太太之间原来就有疙瘩。原来也不过是面子情分,自然也不在乎这些。
有这个闲情生气,还不如想法子折腾一下自己手里的作坊呢。
倒是王雪雯自己,很快发觉了不对劲。王雪雯知道自己家原来是皇商之家,论身份,在后花园里的姑娘们里面是最差的。王雪雯心里也有数,所以日常与人打交道,都是以和为贵。就是陪着老太太抹骨牌,母女两个都是毫不吝啬地一输一大把,用自己家的钱换取老太太的笑逐颜开。
这样的策略初时还是有些用处的。
虽然说文家是公侯之家,但是之前折腾了几次,好些伺候了几辈子的老人不是放出去了,就是被送进了官府,新上来伺候的不是没有见过多少世面的,就是没有好生训练过的。大多数人都眼皮子浅得很。有的还好,年纪大些,还知道些身份之别,对王家人还算矜持,有的对王家却有些谄媚了。
没错,那些眼皮子浅的丫头婆子们被王家人的金子迷花了眼。
她们不知道上面的主子们对王家人这么客气,其实是另有原因。
老太太,作为府里的太夫人,自然是尊贵的。她对王家人客气,不过是因为她年纪大了,喜欢有人陪着、有人哄着,王家母女两个在她面前,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