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柳道:“婢子见识浅,说出来姑娘可别笑话婢子。”
文珺道:“你说吧。”
舞柳道:“无论是翟大管事也好翟管事也罢,看着都不像做奴才的,倒有些像亲家老爷,就是我们太太的父亲,看着就是会做人会做事儿的。无论哪一个,看着就比三老爷更气派更像一个读书人出身的官员。”
文珺道:“我那位三叔如果是正经的读书人的话。家里也不会乱成这个样子。不要侮辱了读书人这清清白白的三个字。”
舞柳道:“是,姑娘。”
文珺道:“从账本上看,这个翟大管事的确是个有本事的。你大概不知道,我们住在这里,这一应开销,既没有花一文钱采买,也没有减少租子的收益。更重要的是,这位翟大管事交上来的账本上,居然杜绝了采买上的中饱私囊。”
舞柳道:“姑娘,这位翟大管事真的这么厉害?”
文珺道:“如果只是他个人厉害。我倒是不会这么稀罕,我稀罕的是这个翟大管事用的法子。就好比我们住在这里的这段日子,这里的开销大大增加。可是从账本上看。其实这座宅子的开销并没有增加。我们吃的鸡鸭是这里的奴才们自己养的,鱼是河里抓的,蔬菜、米粮都是地里种出来,就是油也是厨房里自己熬的,庄子上仅有的几样采买。不是盐就是酱。”
舞柳道:“这可是真的?可是姑娘,换了府里,只怕公中要拨出一笔不小的开销呢。”
文珺道:“可不止这个,你没看到,连这里的奴才们的衣裳都没有花过银钱呢。这棉麻都是地里种的,布是庄子上的仆妇们自己织的。就连那些纺织机也都是翟大管事让人打的。重点不在这事情上,而是翟大管事安排事情的法子。你可别说,这法子还真是有效。”
舞柳道:“姑娘的意思是。翟大管事用的法子比我们府里还好?”
文珺刚要回答,就听见外头有人通报,说是京里来人了,还是老太太身边的大丫头红绡。老太太文曲氏之前得用的管事媳妇、嬷嬷们都被清洗了一遍,能够留在忠毅伯府里的。要么是那种粗粗笨笨不知道钻营的,要么就是她自己都不能完全信任的。如今。会派身边的丫头来,已经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文珺看了舞柳一眼,舞柳马上出去了,拦住了要往屋里闯的红绡,道:“红绡姐姐,姑娘已经睡下了。”
红绡道:“舞柳妹妹,是老太太让我来的。”
舞柳拉着红绡往院子外面走,口中道:“好姐姐,除了老太太,又有哪个能够使唤得动姐姐,还让姐姐大老远的从京师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只是姐姐您看,这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们姑娘已经睡下了。姐姐又赶了这么久的路,自然也是累得很。不如姐姐先回房休息一会儿,养好了精神,明儿个再来见我们姑娘如何。”
红绡也很想休息,但是一想到自己出门时,老太太的神色,她的脸色就不好看了:“洪好妹妹,虽然我的确很累,可是老太太有交代……”
舞柳道:“姐姐,舞柳也知道姐姐对老太太是忠心耿耿的。可是姐姐,现在老太太可不在这里。如今已经这么晚了,就是姐姐完成了老太太的嘱咐,难道还能够马上赶回去不成?这夜路哪里是那么好走的啊?想来,就是老太太也不愿意姐姐冒险吧。我已经叫人去给姐姐收拾屋子了,好歹也请姐姐休息一晚再走。”
红绡本来就是内宅伺候的丫头,又是家生子儿,在家里的时候就娇养,后来成了老太太的丫头以后,更是十指不沾阳春水,比文珺这样的正经小姐还要金贵。这次老太太让她赶了这么久的路,她都要被颠散架了。
文珺在老太太文曲氏跟前的时候,红绡还会有意珺回到大房,大房蒸蒸日上,文珺还跟老太太打擂台的时候,红绡就对这位小姐毕恭毕敬了。作为一个老太太的贴身大丫头,老太太的态度意味着什么,红绡其实非常清楚的。
再后来,文珺得到宫里的宣召以后,红绡就将文珺放到了跟老太太的心肝宝贝文琪一样的地位。毕竟红绡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老太太露出那般的神色了。而能够让老太太露出那般神色的,无论是人还是事,都非常了不得。
现在,文珺成为了三等县主,红绡更是把文珺放到了三位老爷之后诸位少爷之前。
红绡隐隐约约觉得,无论这位七小姐将来会如何。现在对这位七小姐保持足够的恭敬,那才是最要紧的。
红绡也不想现在就跟文珺打机锋。
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呢。而这个舞柳,则是了解相关信息的重要途径。
这样想着,红绡一面顺水推舟跟着舞柳往侧院行去,口中道:“妹妹你可别恼了我。我也是乱的方寸。我打九岁就跟着老太太,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看见老太太这样的神色,比当初三太太出事儿的时候还吓人。不过,七小姐的这个庄子到底是什么时候置办下来的?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舞柳道:“还说呢,我也是一头雾水呢。我们姑娘被册封为县君才多少时日啊、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我们姑娘可高兴着呢。就是那位王姑娘天天来我们姑娘屋里。我们姑娘也没有生气。那回也不知道王姑娘跟我们姑娘说了什么,到了客人走了以后,我们姑娘就端不住笑容了。还一晚上没有睡着。第二天就派人将翟管事叫了进来,说是要买地。”
红绡道:“那是什么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