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确实服用了虎狼之药!
如果不这样,他现在连离开御榻的力气都欠奉,就更别提升朝理政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作为大明中兴之主、他不希望自己一生的基业就在“无能为力”中毁于一旦。
当年即位时只有十六岁,年轻气盛又受阉党蛊惑,罢免了有胆知兵的辽东经略熊廷弼,致使后金攻陷沈阳、辽阳、辽东,局势日渐严峻。
后来,年纪渐长、刚刚有所醒悟,可谁知……
天启七年一场“意外”落水,让经历过生死的朱由校一“病”顿悟。
病愈之后,他不仅实行雷霆手段割除了魏忠贤与客氏一党,更是重新启用了彼时已在阉党策划之下被杀害的熊廷弼所留下的辽东众名将。
内外用力再加天时相合,不出十年便将所谓后金伪朝赶出了辽东之地,远逐冰天雪地的北疆去与那里的红毛鬼作伴。
可惜转回头来想梳理内政时,原本想要趁机清理的那些高门大户却因为一场战争窃居朝中高位。再想彻底根除已经无力回天,只能暗中培植另一股势力与其相互掣肘。
这一番争斗就又是十多年,直到前些年阉党再次做大,才打破了原本脆弱的平衡。
如今回想一下,继位至今也有三十余年了……
当年落水留下的病根儿仍如附骨之蛆般阴魂不散,让一个只有五十岁左右、年富力强的君王,如同垂垂老朽一般行将就木。
就如当年落水之事,天启帝并不是没有想过事情是否出自他人暗手。
但事以至此,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他已经无力回天了。
所能做的也只是拼着这副残躯所剩无几的时日,为大明江山选一个继承者。
如今天灾**、北疆不稳,这大明朝需要的不是一个守成之君而是开拓之主!
所以他才借着大朝觐的机会,名为祭奠先祖、实则升朝理事。
只有这样,他才能避开身边无数的眼线……
如果不亲眼看一看自己的后继者,这位与历史上完全不同的天启帝绝对无法安心的闭上眼睛去地下见太祖太宗!
可惜,他这位皇弟还是让他失望了。
…………
“皇弟以为,如今朝局如何。”
日常聆听朝报过后,这位皇帝问出的第一个问题就令满朝皆惊。
要知道这种事情可不是闲散王爷该管的,那么是不是意味着……
“终于还是来了。”
信王心中苦笑,知道那份自己不想要的责任无论怎样还是要砸到自己肩上。
“臣以为,天启朝数十年来,在陛下的治理下不说四海升平、却也有中兴气象,近些年虽说天灾不断却也无法动摇我朝根本,只需陛下龙体康健,重新梳理朝政割除毒瘤,便可让一切重回正轨。”
信王的答案中规中矩,还毫不掩饰其中的进谏之意,可以说是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
可这却不是如今的朱由校想要的那一个答案!
就连站在他身后的路霄都不由得暗暗摇头:这位王爷太过方正,却完全看不清楚帝王心术。
都已经到了这种时候,藏着掖着又有什么用呢?
没有过临危受命登基为帝的经验,即便是“崇祯”,做了几十年的闲散王爷也没有了那股混不吝的猛锐之气。
这或许是一朝百姓的幸运,却是这国运的不幸。
磨平了锋锐棱角的崇祯帝是否是那些北方跶虏的对手?这就连路霄都不好说,更别提坐在上位龙椅中、心心念念全是大明未来的那位天启帝了。
“慈烺,你父所言……”
话说的一半,这位皇帝却突然如遭雷击般身子一僵。勉力从身边太监的手上接过锦帕,一口淤血便再也控制不住吐了出来。
抹干嘴角血迹,用最后一丝力气说道:“散了吧,朕要更衣。慈烺,你稍后来寝宫与朕谈谈。”
说完,也不理满脸急迫的朝臣,在身边小太监的搀扶下转身便回了寝宫。
而路霄这边再想说什么也是迟了,在两个孔武有力的太监“护卫”下、在信王焦急的眼神中就那么被带入了后宫之中。
入宫以来,似乎每走一步都在一只大手的操控之下,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巧合。
现在身为主人公的路霄深陷敌人大本营,面对的对手更是武侠小说里最为深不可测的角色——太监!
还一大群……
这样的局面,对一般人来说已经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直播间中的所有人都秉息凝神,想看看这个能逼逼就从不动手的家伙到底怎么样凭着三寸不烂之舌脱离这样的险境。
毕竟在他们的视角里,可是能看到其他地方所发生的大事件!
…………
不久前,群臣在乾清宫前广场中等待皇帝露面的时候,信王府中却上演着另一幕大戏。
“哈哈哈!世子殿下跟我们走一趟吧,潘公公正等着您大驾光临呢!”
坐在素辇……轮椅上的朱慈烺瑟瑟发抖地看着眼前的一群黑衣人,受到惊吓的同时,心里还有些好笑。
毕竟大白天的,即便是刺客身份,穿一身黑衣也实在有些违和。
结果还未等他开口说话,一旁负责护卫的白三娘却一步迈了出来,站到了他的面前。
“乱臣贼子也配请世子殿下做客?少废话,你们既然能进来那便该知道今天这事不动手那是休想过我这一关吧?”
“姓白的娘们儿!你不要不识时务,我家公公的手段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