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后,凌珂回到夜园。
下车看了眼旁边的空地,傅冥寒的车不在,他还没有回来。
最近他很忙,虽然每天都会回夜园,但几乎都是凌晨才能回来,两个人总是碰不到面,住在同一屋檐下,却好像有好几日未见了。
治咳嗽的汤药不能间断太长时间,凌珂决定今天一定要等他回来,看着他喝了药才好。
“小姐,有您的快递。”
正望着空地出神,身后大门口,一道男人的声音响起。
快递员是个高个子,戴着与快递制服成套的帽子,帽檐压得极低,看不见脸。
“谢谢。”
她隔着门,接过快递,转身回屋的路上,边走边拆。
一个从未网购过的人,快递里会是什么呢?
拆到一半,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起,电话那头是男人的声音,男人心情不错,语气里带着些调笑:“快递收到了吗?”
反应了一瞬,这不是江赫云的声音吗,她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
看来拍公益广告那天,江赫云抢过她的手机给自己打电话的行为,她确实没看懂。
江赫云轻描淡写道:“只要是我想知道的,我就能知道。”
凌珂拆开快递,里面是一个很精致的盒子,红绿色系的复古质感,盒子上有个金属扣,她单手将金属扣掰开。
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盒盖猛地弹开,无数的彩色碎片夹杂着扑克牌从天而降,洒了凌珂一身,而盒子里空空如也,毛儿也没有。
“什么玩意儿?”凌珂啧了一声,吹掉挂在前额的彩纸,语气冷淡中带着不耐烦。
江赫云原本想恶作剧,特意打来电话,就为了听到女孩尖叫的声音。
可谁知这姑娘脑子缺根弦,连害怕都不会,他兴致缺缺,拖着调子道:“真没意思,一点惊喜感都没有,”他叹了口气,继续道:“凌珂,你喜欢什么?我送你。”
凌珂掸了半天才掸掉校服上的那些碎纸片,本着能让他死心,早点挂断电话的目的,冷声道:“我喜欢枪。”
电话那头停顿了一秒,然后响起低低的笑声:“有难度,我喜欢。对了,你们学校的运动会邀请我当嘉宾,我同意了,到时候见~”
挂断电话,凌珂觉得好像有哪儿不太对……
怎么那么巧,她刚回夜园就接到了快递,而且夜园里人员众多,快递员根本没问她是谁,就能确认快递是她的。更蹊跷的是,她一打开快递盒子,江赫云的电话就来了,就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她……
靠!是那个快递员!
待她转身,门口早就空无一人,回想了一下那快递员的声音,确实是经过伪装的,虽然帽檐压低看不清脸,但那身形和个头,就是江赫云……
大费周章的乔装变声就为了恶作剧?这人到底在搞什么鬼?
真是莫名其妙。
回屋后,凌珂做了作业,复习了错题,吃了小半包咖啡豆,抽了两根烟,给香菱的朋友圈点了赞……
终于在23点多的时候,听到傅冥寒的车子进园的声音。
她赶紧开始煎药,生怕傅冥寒睡着了,或者又有别的事情出去了。
紧赶慢赶,0点一刻,药才煎好。
她先端去书房,里面没人,她轻叹一声,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拐向男人的卧室,轻推开房门,果然,里面是暗的,洁白的大床上,身材高大倾长的男人已经躺下了,身上披着月光。
他呼吸很轻,皮肤是冷白色的,菲薄的唇微抿,唇色很淡,连日的繁忙公务在他眼睑下染了一层淡淡的青色,就像是一个陷入沉睡的吸血鬼,等待着谁能用鲜血献祭,滋润他干渴的魂,让他苏醒。
哎,还是睡着了。
凌珂并没有离开,反而鬼使神差地走了进去,她匿了自己的气息,轻声坐到床旁,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倾身过去,观赏起男人的睡颜。
清风拨弄着乌云,月色透过窗户,洒落一世清辉。
男人那双冷厉的眸子闭着的时候,好像没有那么强的杀伤力了,他眉宇间如同染着皑皑白雪,参杂着错落的阴云。
凌珂花了足足五分钟来数他那根根分明的睫毛。
直到窗外响起猫头鹰咕咕的叫声,她才突然清醒,猛地坐直身子,起身准备离开。
可就在这时,一双手在她的腰间收紧,她整个身体向后滑行了一小段距离,然后紧紧贴在了男人怀里。
她带了点偷窥后被发现的局促感,所以并没有立刻挣脱他的束缚。
她问:“你醒了?”
什么时候醒的?她这般警惕竟全然没有发觉……
不得不说,傅冥寒的手段就是高啊,自凌珂入园以来,他予其蔷薇,赦其灵魂,赐其欢欣。令其心驰目夺,神交意往,形骸颠倒,想象浮沉。
用现代的话简单概括就是:他撩人于无形……
凌珂觉得此时的傅冥寒好似与往常有些许不同,到底是哪不同呢?
她想转身看他,想探寻答案,但男人环着她的双臂却又一次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一般。
傅冥寒低声沉吟:“别转过来。”
是的,他不想让她转过来,不想让她用目光缠着他,那双比天上的星云还美的眼睛会让他想做坏事。
他睡眠一向很轻,睡眠质量也很不好,自女孩进屋开始,他就已经醒了,他感受着女孩的气息忽远又忽近,忽近又忽远。
他是冷血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