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关晏过去劝住了南平侯,叫他冷静一点,说不会有问题。
南平侯道,“真的?”
关晏道,“你自己不是都有三个儿子了吗?”
南平侯大言不惭,道,“我睡一觉起来就有了,也不用我操心。”
屋里安静了片刻,南平侯夫人从前不觉得自己过得不好,但这一刻她就得觉得自己太惨了。
她为什么当年会嫁给这么一个男人。
为什么?
她爹娘那会儿眼神不好使了吗?
南平侯夫人喝了口茶,压下心中的脾气,不生气,没事的,都已经过去了。
想想他这些年给娘家带去的好处,就可以继续在他面前保持温柔,不是吗。
最让南平侯夫人不想承认的是,她年少的时候竟然还真心实意喜欢过南平侯。
唉,作孽啊。
关盼听说吵起来的原因,忍不住笑了,说道,“这有什么好吵的,我也用不着那么多郎中啊,至于吵成这样吗?”
钟锦说道,“大概是因为同行,之前结下了仇怨。”
关盼心想,人太多也不好。
就这么一直等到了傍晚,众人的晚饭才吃到一半,关盼终于要生了。
小孩子都被打发走了,南平侯听着屋里头的声音,问南平侯夫人道,“真的这么疼,我打仗的时候被刀剑捅进来,也没有这么嘶喊过。”
他是真正杀过人见过血的,南平侯府今日的荣耀,一半是用他的性命换回来的,他从不惧怕血泪。
南平侯夫人回道,“确实很疼,大概要比侯爷挨了刀剑更疼些。”
南平侯坐立不安,在外头走来走去,过了半个时辰,总算是生了。
正如一家人期盼的,是个小姑娘,哭声震天,关盼浑身难受,看了小姑娘一眼,就叫人抱出去了。
钟锦第一个接过小姑娘,心中万般柔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谢容上前,把小外孙女抱到怀里,丑丑的,也看不出漂亮还是丑了。
轮了一圈,终于轮到南平侯,他不会抱小姑娘,动作十分僵硬,说道,“这孩子真是生的漂亮。”
沈策怀疑他的眼睛是不是不太好,南平侯继续道,“小胳膊小腿的,多结实。”
这倒是真的。
孩子交给家里人去照顾了,钟锦陪着关盼。
关盼睡到了第二天才起来,醒来之后,钟锦叫人把小姑娘抱过来,“宝珠,宝珠呢看看你娘亲。”
关盼道,“说了不要叫宝珠的,不好听。”
钟锦安慰道,“我觉得宝珠就很好听。”
关盼拒绝,“不要,叫雪团儿才好,大雪天生的。”
“太冷了,听着像是小猫儿的名字。”
钟锦也不同意,于是大家各喊各的。
下午,关盼才知道家里头分了三派。
南平侯觉得宝珠这个名字好,金贵,于是钟锦和积玉几个人就喊宝珠。
谢容喊的是盈盈,孙氏觉得好听,南平侯夫人也喜欢,三人就喊了盈盈。
关盼起的雪团儿,几个弟弟妹妹里有喜欢的,就跟着喊了,一天下来叫什么的都有。
青苹对着关盼抱怨,说道,“九太太,奴婢去看姑娘,一会儿喊她盈盈,一会儿喊她宝珠,奴婢自己都要分不清楚了。”
关盼笑道,“没事,叫哪个都行。”
生下女儿,关盼的日子便轻松许多,要是她想,她每日都不用亲自照顾孩子,只要去逗弄一会便好了。
但关盼和钟锦两个人还是亲自照料起孩子,算是尽到了为人父母的责任。
天气一日日和暖起来,雪团儿满月之后,谢容便不想在皇城多留,准备和关正云一起回家,来了几个月,两个人都不自在,还是想回梅州城住。
关晏在这个年后,也没有在皇城久留,很快去北方上任。
关盼先送弟弟离开皇城,又送爹娘离开。
关盼最近吃的好,丰腴许多,衣服穿上都有些不合身了,这日天气不错,一家人一起送他们出门。
才出门不久,马车忽然停下来。
关盼道,“怎么停下来了,做什么呢。”
谢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好像是撞上了,我下去瞧瞧。”
关盼正要跟着一起去,被谢容拦着,“别吹了冷风。”
“没事儿,我~”关盼这句话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
“五妹妹,真是许久不见了,得有二十多年了吧。”
谢容浑身一僵,转身看见谢大太太。
要说谢容有忌惮的人,那就非谢夫人莫属了,她的大嫂。
这位夫人可不是南平侯夫人那样的和善人,也不知道谢太师当年是怎么找到这样一个好儿媳的,她那手段,实在叫人难以忍受。
谢容当年也差点她给送人了,美貌的年轻女子,总会有人喜欢。
关盼看谢容这样,说道,“娘,这是谁?”
谢容淡淡道,“不认识。”
“五妹妹这就忘了我是谁么,当年在谢家,我可是最照顾你的,”谢夫人说道,“父亲临去之前,还念叨着你这个女儿,五妹妹真的不去给爹上一炷香吗,你生母的遗骨还在谢家。”
谢容的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变化,她想说什么,关盼道,“娘,要赶不上船了,剩下的事情我去办。”
谢夫人知道自己握住了谢容的软肋,自己不愿意轻易松开,但关盼并不想让她再掺和这些事情,她已经离开皇城很久了,没必要再牵扯进来。
“盼儿。”
谢容蹙眉,关正云和钟锦也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