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晏依旧跪着,道,“您误会了,这些事情,必定是误打误撞,我姐姐她就是寻常妇人而已,若说是谁做的,也不知道我姐夫听了谁的撺掇。”
钟锦摔断了腿,不能动弹,这会儿突然觉得脖子痒痒,忍不住打了两个呵欠,顿时伤口越发疼了。
他不知道,这小舅子卖起姐夫来,是真的很溜。
关晏敢说知道,是知道去岁冬日,将士们能够熬过去,离不开他姐夫出钱出力。
秦王是不保他,只怕是要叫许多人心寒的。
秦王道,“行了,你先起来,孤王自有打算。”
关晏起身,又说道,“殿下,冤魂未散,百姓还在吃苦,殿下要三思才是,您从未亏待过齐国公府,如今国公府却这样糟蹋您的社稷臣民,绝不能轻易饶恕。”
关晏的意思,自然是该杀的杀,该抓的抓。
秦王知道这小子一向胆子大,听了这话也不稀奇,身为上位者,他身边就是得有这样敢说话的人,不然净听那些人说好听的话哄他去了。
秦王喝了口茶,叫人把秦王世子喊了过来,然后同他说了江左那边生乱,叫他去处置此事。
秦王世子已经及冠,瞧着是个儒雅俊秀的年轻人,和秦王不太像,他听说这话,疑惑道,“父王,舅舅和表兄不是在赈灾吗,何必儿臣亲自过去。”
秦王并不解释,直接说道,“让你过去,你过去就是,问这么多做什么,即日启程就是。”
秦王世子答应下来,又说道,“父王,再过五日,就是您进皇城的吉日,不必孩儿亲自陪同吗。”
他是秦王世子,秦王入主皇城,他不能不在啊,不然成何体统。
秦王心想,这儿子现在就开始惦记上那位子了。
唉,生儿子有什么用,一个两个都是野心勃勃的,不知哪一日就要活吃了他老子。
野心勃勃就算了,这还不太聪明,不像话。
他舅舅在南边儿,叫一对夫妻折腾得赔了夫人又折兵,还不知道能不能有活路呢,整日里都是干什么的!都说外甥随舅,他这大儿子可别像了齐国公。
秦王只觉得心中万分忧愁,忍不住叹气。
秦王淡淡道,“叫你去你就去,哪儿这么多废话!”
秦王世子不敢含糊,赶紧出去了。
等长子一走,秦王便叹气,对伺候的老内侍说道,“这谢氏倒是很会生孩子,早知如此,孤王该将她纳入府中。”
关盼暂且不必提,她这一回完全就是仗着身份办事,还有她丈夫帮着算计,秦王说不准她有几分聪明。
老内侍也想起了谢氏,笑呵呵地说道,“您说谢氏啊,老奴记得,她当初可是被谢家逐出府的,没想到她竟然有做诰命夫人的运气。”
秦王道,“我说她这儿女,都挺聪明的。”
关晏在他身边办事,还是高老大人亲自写信送过来的,本事不必说,看看他今日那几句话,就能瞧出来他的聪明。
上回关晏送文书,因着行军途中,太过紧张,不小心把关晴给他写的文稿捎带了进来,是写北边的雪景的。
秦王当时一看,就觉得这人是个有气度才华的,没想到关晏说是他妹妹写的,秦王便要了更多文稿来看。
一个女子,能写出那样大气的诗文,可见不一般,这要是男子,只怕已经扬名了。
还有同是江宁府出身的周元白,还有军中几个老将的子嗣,一个个的,都是聪明人。
瞧瞧人家的孩子,再瞧瞧自己的,愁啊。
都是当爹的,他这孩子就没个聪明的,说老实话,这哥几个连他那个皇帝侄儿都比不过。
内侍看他又忧愁起儿女之事,劝说道,“殿下,公子们都还年轻呢,您日后还会有子嗣的。”
秦王随口道,“生来给他哥哥杀着玩儿吗。”
生那么多做什么,难道是想着日后年纪大的儿子登基,后头一水儿年纪小的,登基的那个,等着心情不好了,拖出来杀一个?
秦王对子嗣没有什么执念,有个差不多聪明的就够了。
饶是老内侍跟随秦王多年,也难以跟上秦王殿下的思绪。
只能说,秦王不愧是秦王。
老内侍道,“您好好教导,日后他们必定兄友弟恭~”“德胜啊,这话你说着,不觉得亏心吗。”
秦王翻着文书询问。
德胜公公心想,亏心也得说啊,这就是他老人家的职责所在。
秦王又说道,“兄友弟恭也是不必,别像我这个当爹的一般,羡慕侄子能够继承江山,这就过来抢了。”
抢个一两回尚且不碍事,要是人人都想抢,这天下岂不是要大乱。
德胜公公觉得自己的嘴上像是糊了糨糊一般,想说点什么吧,又什么都不能说。
他说一句,秦王殿下有一箩筐等着,在外人面前,秦王不会如此多言,但在自己人面前,秦王是不会客气的。
他老人家能够在秦王殿下身边多年,也算是有本事了。
关晏回去一会儿,周元白便过来,熟稔道,“你知道吗,秦王殿下叫世子去咱们江左捡便宜,殿下是真的疼爱世子。”
周元白尚且不知道内情,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关晏说了内情,周元白的脸色便难看起来。
江左生乱,若真的闹得人尽皆知,秦王就算是为了稳定民心,也不容留齐国公府,叫世子过去,哪里是疼爱,这怕不是有多嫌弃自己这儿子呢。
关晏道,“周兄不用担心,我姐姐这个人最是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