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五点多的时候,护士来寻人,看到她还坐在那里眉头紧锁地思索着事情的时候,很是客气地提醒:“珺小姐,秦先生问您什么时候回去,他说该吃晚饭了。”
这一句话让沉浸在思绪里的时珺这才反应过来,抬头淡淡应答了一声,“我等会儿就回去。”
“好的。”
护士得到了回复后,很是识趣的就转身离开了。
时珺眺望着远处天际线被夕阳烧得瑰丽如油彩的云层,深吸了两口气,沉淀了下情绪后,这才起身,一点点地朝着病房走去。
还没进门,就听到秦匪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她还要等会儿?都已经在外面待了一个下午了,她是不是又糊弄我呢?”
听着他急躁不安的声音,时珺顿时心中一酸,赶紧走了进去,道:“我哪儿糊弄你了?”
秦匪看到她终于回来了,面上的神色总算是松缓了下来,原本焦虑的声音顿时变得委委屈屈了起来,“你怎么那么晚才回来,我都等得望眼欲穿,快成望妻石了。”
时珺碍于有外人在,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瞥了他一眼,示意他别乱说话。
好在那名护士是个知趣的人,看着两个人那副样子,便抿着笑赶紧溜走了。
但秦匪却在她轻瞪自己的时候发觉了她红红的眼尾。
他本来还想装委屈博同情的神色立刻淡了下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时珺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所以下意识地回答:“没有。”
秦匪停顿了一下,然后垂着眉眼嗯了一声,像是没有发生过似的,指了指自己小桌前的那些饭菜,说道:“那就吃饭吧,今天我特意让他们给你做了粉蒸排骨”
时珺也点了下头,走了过来,“正好,我让他们给你做了益气补血的乌鸡汤,还有红豆粥。应该等会儿就送来了。”
这话让秦匪略感意外,不由得眉梢轻挑了下,“怎么想到给我换菜单了?”
时珺上了病床,盘腿坐在他的对面,打开了饭盒,道:“不是你说喝骨头汤喝得快吐了吗?”
秦匪半靠在枕垫上,黑沉的眼眸中带着晶晶光亮,“我不过就是随便一说,你竟然记得?”
那欣喜不已的样子落在时珺的眼中,只觉得心疼,为此向来清冷的声音里难得透着几分的软,“你说的我当然都记得。”
秦匪神色一怔,继而嘴角越发上扬了起来,他又恢复成了以往那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只是说话时透着那么一股子的意味深长,“每一句话都记得?”
时珺不疑有他地点了点头,然后“啊呜”一口地把整块排骨塞进了嘴里。
看着她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只小仓鼠的样子,秦匪那心里头柔软得一塌糊涂,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那我记得我好像有说过,如果你有什么不高兴的,难过的,别憋在心里,因为我特别愿意放下一切听你说。”
时珺咬骨头的动作顿了顿,陷入了一脸疑惑中。
他有说过吗?
好像没说过这种话吧。
她怎么不记得了?
但眼下的重点不是这句话,而是……
他为什么突然说愿意放下一切听自己说?
时珺看着眼前那个正带着期盼目光望向自己的时候,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一定是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了,所以刚刚才会特意问自己那么一句。
看到他一副耐心等待自己的样子,时珺犹豫了一下,尝试着开口:“你……”
“叩叩叩——”
然而她刚准备开口,结果门突然被敲响,护士拿着两个保温桶站在门外,说:“不好意思,秦先生的晚餐到了。”
原本的话题被就此打断。
时珺下意识地哦了一声,“那就拿……”
进来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就见秦匪望着自己,然后毫不犹豫地冷淡一句:“放在门口,出去。”
站在门口的小护士神情僵了下,只感觉屋内两个人的气氛似乎有些微妙得不同,虽然不太懂之前明明两个人好得那叫一个恩爱,怎么才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突然变成了,但还是依言停,说了一句,“是。”
就把东西放在了门口的小桌上,紧接着赶紧关上门,跑了。
屋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秦匪这才放缓了声音,继续道:“把刚才的话说下去。”
那声音像是带着诱哄的意味。
时珺不太明白秦匪为什么这么在意刚才她未说出口的话,但看他真的那么在意,索性也就不再迟疑地问了出来:“你为我给江暮韫你被黑锅,这件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坐在对面一直抿紧了唇角的秦匪听到原来是这个问题,面色才松缓了下来,重新靠回了枕垫上,散漫地扬着音调:“这有什么好说的,你杀人,我扫尾,咱们两个人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时珺嘴里咀嚼着那一口排骨差点喷出来。
什么夫妻同心。
他们两个人还没到那一步好吗!
这人怎么胡说八道。
秦匪看她那呛着的样子,眼底盛满了笑意,“怎么啦,我又哪儿说错了?难道咱两不同心同德吗?”
那是同心同德的问题吗?
“还是你计较着夫妻两个字?”他笑得很是故意,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慢慢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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