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孝庄便对讷敏极满意,讷敏又主动亲近,两厢皆有心,祖孙媳三人感情越加深厚,每每见面皆是有说有笑,气氛十分融洽。
更何况讷敏年纪虽轻,却将宫中打理得无一处不妥当。
如今后宫中妃子是少,每日晨昏定省的就那么几个,钮祜禄氏看起来脾气是个好的,其他位份低的更不可能也不敢惹出什么大风浪来。
但这不妨碍讷敏当得一声“贤后”的称赞,前朝后宫,再如何想挑毛病的人,也难说出一句不好来。
康熙看在眼里,与讷敏相处时全没了先前的公事公办,闲来无事每日总要到坤宁宫来一趟,一月有半月都宿在坤宁宫中。
不止帝后感情亲睦,连带着乾清宫与坤宁宫的宫侍们也越发的熟悉,言谈时较旁人少了几分刻意疏离。
而满宫皆知,皇后娘娘最信重的便是容女史,几乎谁人见到她都先客气三分,哪怕是乾清宫、慈宁宫的宫侍也是如此。
容歆待谁都是温柔和气的模样,宫中与她接触过的人,总觉得舒坦,没有文采又想不出形容来。
“如沐春风。”雪青笑着提醒膳房这位宫女。
宫女听后,一抚掌,“对!正是这个意思,还是姐姐有学问。”
雪青解释道:“这是皇后娘娘说得,我哪里有这个本事?”
宫女语气中有些羡慕道:“这样好脾气的管事女史,待你们定是十分宽厚不严苛吧?”
雪青笑容微收,认真的说:“无论何处,下头的人不出差错,上头管事自然不会苛责。”
皇后娘娘和容女史平常确实待她们宽和,但若是犯了错,一向也是按照规矩处罚,绝不容情的。
早年,就是容女史自己,若是做错了什么,她都会主动领罚,就是这两年大家都做习惯了处罚得才少了。
旁人不知内情,可她们三个陪嫁进宫的,是万不敢太过松懈的。
因此,雪青深知闲聊也该有个限度,见给娘娘准备的银耳羹备好了,立即提着食盒离开,不多做停留。
雪青一路稳稳当当的拎着食盒回到娘娘寝殿,发现容女史不在娘娘身边,一边将银耳羹端出来,一边恭敬请道:“娘娘,用银耳羹吧。”
讷敏随意的摆摆手,“先放着吧。”说完,继续看宫务。
初春外头还凉,一路走过来银耳羹正好不烫嘴,雪青看了眼门的方向,咬了咬唇,道:“娘娘,您不趁热喝,女史知道了,奴婢没法儿交代。”
讷敏一听,无奈的放下折子,“现下你们几个都知道如何拿捏我了。”
“您这可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哪里有那般大的面子?”
雪青满脸带笑,盛出一碗银耳羹端给皇后娘娘,“才刚在膳房,还有宫女羡慕奴婢伺候您呢,可见奴婢们如今过得好,全赖娘娘优容。”
讷敏失笑,“旁人吹捧也就罢了,你们也如此?”
雪青不好意思的挠头,“奴婢头一遭说巧话,没惹得您不高兴才是。”
容歆走进来正好听到后一句,见两人言笑晏晏,便笑着道:“正好雪青回来了,我刚刚已经安排好,明日你跟着浅缃一同出宫,代娘娘探望一下老大人。”
讷敏放下勺子,淡笑着说:“宫门落锁前回来便可,顺便见见家人。”
雪青努力抑制一脸喜色,看了一眼容歆,问道:“不是女史代娘娘出宫吗?”
容歆递了个帕子给讷敏,并未解释,而是语气随意地叮嘱:“出宫后注意言行,别堕了娘娘的面子。”
雪青严肃认真地点头,“一定。”
“娘娘用完了,端下去吧。”
容歆眼瞅着她出门,才对讷敏道:“奴婢刚刚问了一下,绿沈那丫头在府上没有牵挂,主动让了这个恩典给雪青,到时浅缃会跟雪青说的。”
“你不也是让了出宫的机会给她们吗?怎么不愿意提?”
容歆笑了笑,不在意道:“随您进宫的就这么几个人,总要关系紧密才好。”
齐嬷嬷多是稳坐坤宁宫中以一副严肃之相震慑宫人,不常随身伺候在讷敏左右,忠心却无可置疑。
浅缃几个岁数小,常在宫中走动,便是一贯稳重却也难免担心她们心性不定,而这几个丫头万一有什么不好,最受伤的便是讷敏。
至于容歆,她自个儿知道自个儿的事儿,出不出宫无所谓,不如卖这个好给另外三人。
从入宫以来,三人一直这般,有些个想法打算,容歆和齐嬷嬷从不与讷敏隐瞒,私自做主更是没有过得。
讷敏正是了解,见她如此说了,便没有多言,而是说起心中担忧的另一事:“不知祖父他老人家是否会苦夏……”
“赫舍里家仆人众多,老夫人大夫人定然也会悉心照顾老大人,娘娘您的心意家中必回明白,切勿伤神,有损身体。”
“道理我自然明白,可真要付诸于行,总有所不及。”
第二日浅缃和雪青从宫外回来,汇报给讷敏的内容大致上也是喜多余忧,可容歆都能听出,老大人的身体肯定是比她上一次见到时更差了,更不要说聪慧至此的讷敏。
待到入秋,讷敏越加担心祖父的身体,遣人回去便勤了些,几乎一月一次。
然而即便如此,也不能阻挡索尼的病越来越重,索尼又是重臣,牵一发而动全身,康熙也焦虑,讷敏在他面前还要藏起自己的负面情绪,努力劝解宽慰他。
容歆是全然接受她其他情绪的唯一人选。
可老大人毕竟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