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仪莹毕竟处事老成些,震惊之后,便迅速冷静下来,“所以,那天你才执意要去忆雪居,你是想让她继续帮你?”
苏流钰点点头。
“但是,她没答应会帮你。”
否则,钰儿也不会如此这般着急。锦小丫这个女人,没想到竟然藏得如此之深,她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此心思深沉的女人,混进我苏府到底有何目的?
“嗯。这个女人当初明明会织女绣,却故意蒙面,不让女儿知道会织女绣的人就是她,而故意谎称是她认识的一个高人。”
“织女绣?”张仪莹仿佛想到什么一般,目光瞬间变得十分凌冽。
“母亲,现在怎么办?女儿不想身败名裂,女儿更不想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可她就是不愿意帮女儿,如今她是太子殿下心头肉,动也动不得,惹也惹不得,若将她惹怒,反而怕她将真相说出来,那就糟了!”
绝不能让我的钰儿身败名裂!张仪莹极为疼爱苏流钰,是绝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受到半分委屈与伤害。
“那就让她乖乖听话,明天替你绣舞,再让她从此永远消失。”冷冷的语气,透露着冰冻三尺的寒气,目光越发狠厉,像一只紧紧盯住猎物,潜伏在漆黑丛林中的饿兽。
“乖乖听话?”苏流钰一脸疑惑地问道。
“曾经,她在咱们苏府里当丫鬟的时候,不是有两个交好的姐妹吗?”张仪莹自然对自己府里的事情是知晓的。
“对呀!虽然碧霜后来出府了,但前几日女儿在郾城外的十里亭,却见到婉月那丫头,她一直跟着小丫那贱人,二人感情十分要好。”苏流钰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张仪莹毕竟是出身在郾城,在郾城自然有些人脉的,当然也知道在哪里能找到死士。心里默默思量着:待明日小丫那贱人绣舞之后,便让她死在死士手里,一切挡住钰儿前程的绊脚石,都应该毫不犹豫扫除,更合何况还是个随时都有可能会爆炸的炸弹。
已是深夜,四周格外静谧。夜空被层层乌云笼罩,不见星辰,山雨欲来,格外压抑。
郾城外的十里亭,临时搭建的难民棚里,婉月同一起施粥的几名憨憨的妇人一起,睡得正香,有两名体型肥胖的妇人还扯着呼噜,呼噜声此起彼伏,仿若戏班子里的小曲儿,但棚里休息的人丝毫没被影响,或许是因为白日里忙着施粥,实在太累了。
几个黑影正穿梭在难民棚之间,忽然在一个呼噜声极大的棚前,止住了脚步,两名黑衣人无声的飞进难民棚,蹲在一个面容颇为俏皮可爱的女子面前,正想动手将她掳走。
“走!小丫!这也太贵了!咱们不要!”婉月突然开口大声说道。
黑衣人一听有动静,以为她醒了,如惊弓之鸟一般,瞬间跑开,隐藏起来。
“太贵了……”只见她闭着眼睛,嘟噜着嘴小声喃呢着。
几名黑衣人这才明白,她在说梦话,便松了口气,几人你望我,我望你,其中一个领头的,觉得几个太窝囊了!面子挂不住,顺手拍了其他几人的后脑勺,小声说道:“你们是猪吗?!竟然被吓成这样,我们是坏人,怎么能反而被吓跑呢!”
其中一个比较实诚的,摸着生疼的后脑勺,小声嘀咕道:“老大,刚刚你不也跑了吗?”
“啪——”话音还没落,头上便又被挨了一下,那比较实诚的另一只手也抱着后脑勺,疼痛不已。
老大为了维护自己在手下面前的面子,“看我的!”
于是,大着胆子走到婉月身边,在她后颈处轻轻一劈,婉月便晕了过去。
“还不给我弄走!”小声低吼道。
几人才围了上来,四目相顾,谁扛走呢?这显然是个体力活儿。
老大指着刚刚顶嘴的那人,“你,扛回去。”
“老大,怎么又是我?”埋怨道。
“啪——”又是顺手一下,“叫你扛你就扛,啰嗦个屁!”
“哦。”说着,扛起婉月,飞出了难民棚,几人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哗啦啦……
忆雪居,小丫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便起身披上披肩,坐在大圆雕窗旁。
压抑了大半夜的暴雨,终于还是来了。
只听见大颗大颗的雨点,砸在屋顶的琉璃瓦上,发出“啪嗒——啪嗒——”生硬的响声,扰人心神,一股凉飕飕的风迎面扑来,一股寒意由四面八方袭来,小丫只觉得后背发凉,心中便越发不安,就好像苓若答应来接她的那晚一样,心里总是空荡荡的。
可是,那晚,苓若终究没有来接她,永远也不能来接她了……
到天微亮,大雨才渐渐停下来。
夜箐离和拓跋珣分别派人来了忆雪居,请她共赏菊花,小丫今日却是不想去参加什么菊花宴,便回拒了。
拓跋珣倒是极宠着她,并未说什么,而夜箐离见拓跋珣都未说什么,便也不好说什么。
昨夜未睡好,小丫此刻正躺在床上补觉。
“锦姑娘,苏家大小姐在院外求见,还派人送来了这个。”岑欢小心翼翼地捧着手中的羊脂玉手镯,在小丫房外轻声道。
她自然认得,这是锦姑娘在金宝斋买了送给婉月的,若不是对方拿着这个镯子求见,岑欢定然不会为了区区一个苏家小姐而扰了锦姑娘的好觉。
小丫睡梦中微微蹙眉,似乎略有不爽,不耐烦道:“什么东西?”
岑欢这才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