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滚!你滚啊……”
“我不想看到你!你滚……”
“啊……”
任小丫如何怒吼,白陌染始终紧紧抓住小丫的手,她的手是如此冰凉。
等小丫再次醒过来之后。
她回到了自己房里,不,是她和白陌染的新房。
院子里,蔻蝶兰花架下的风铃依旧“叮当”脆响,但再也不能安抚小丫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表情木讷地倚在床边,摸着自己的小腹,感觉空荡荡的。
那里,曾经住着一个美好的新生命。
澜鸢坐在一旁,舀起一勺冒着热气的药,“少夫人,您多少喝一点儿吧。您现在身子正虚弱,必须补一补。”
小丫丝毫不理会澜鸢,掀开被子,独自下床,连鞋子都没穿。
“少夫人,您去哪儿?地上凉。”澜鸢连忙放下手中的药,取上一件暗蓝色的披肩,追了上去。
已入冬,一袭冷风拂过,小丫披散着的青丝被肆意撩起。
端起一张木凳,小丫放在花架之下,望着那在风中奏乐的风铃,很是碍眼。
伸手用力一扯,风铃被连带着花藤蔓扯下,小丫狠狠摔在地上。
“嘭呲——”琉璃碰撞到冰冷的地上,破碎的声音。
“嘭呲——”
“嘭呲——”
“……”
“少夫人,外面风大,将披肩披上吧!您现在身子正弱,万一着凉了,可就不好了……”澜鸢在一旁劝慰道。
满地破碎的琉璃风铃,“这……这不是您最爱的风铃吗?”
“爱?我恨!只有恨!”
小丫正想去取风铃,忽然感觉自己被凭空抱起。她肆意拍打,拳打脚踢却是踢进空气里。
熟悉的属于白陌染的夹杂着薄荷味儿的白檀香味儿传入鼻尖,她知道是白陌染。
“白陌染!你放我下来!”
“放我下来!”
白陌染丝毫不理她,任由她挣扎,也挣扎不出他的手掌心,直接抱回了房里,扔在了床上。
他端起床边放着的药,“喝药。”
“孩子已经没了?怎么?你还不放心?”小丫别过脸,不看他。
“喝药。”
小丫依旧没有要理他的意思。
“夫人是要为夫亲自用嘴喂你吗?”
小丫嘴角抽搐,想起那日的场景,她怒不可遏。手一挥,白陌染手中端的药碗被摔落在地上,药洒了一地,也洒在了白陌染雪白的长袍上。
澜鸢倒吸了一口冷气,咱们少夫人此举……可不得了……
白陌染似乎丝毫没有生气的征兆,反而耐心道:“澜鸢,命人再去熬一碗。”
“是。”澜鸢飞快的溜了。
“何必在此假惺惺?”小丫冷冷问道。
“怎么?难道你不想早日康复,亲自去查清谋害母妃的凶手?好早日洗清自己的冤屈?”
“你现在又相信我了?”
“我一直信你。”
“信我?”小丫摸着自己的小腹,冷笑道,但眼角的眼泪却是不争气的流下。
白陌染伸手过来,想要为小丫擦掉眼角的泪,被小丫用手狠狠打开,“别碰我!”
过来片刻,小丫才算冷静下来。
“澜鸢去查过,沉月公主曾命碧苋在我的安胎药里动了手脚,加入了一味叫落玉子的药。她亲口承认,是她要谋害我的孩子!可你却偏偏不信我!”
“我说我没有谋害沉月公主,你也不信我!”
“就连孩子……你也不信是你的!”
小丫惨淡一笑,“你现在告诉我,你信我?事到如今,你的相信还有任何用吗?!你的相信来的太迟了!”
白陌染沉默不语,但他袖中的手,却是越握越紧。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信与不信,都已经不重要了。”小丫顿了顿,“待沉月公主这件事查清之后,我们就此散了吧。”
“你休想。”白陌染冷冷吐出三个字,但却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威慑力。
“白陌染,我若要走,没有谁拦得住我。你也不行。”纵使你有千军万马,也拦不住我要离开你的决心。
白陌染抬眸对上小丫的双眸,他知道,这一次,他伤她太深……
“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从一开始,沉月公主对我动手便十分诡异。用容易被我发现的落玉子暗害我腹中孩子,这确实不像是她的做法。事后我冷静下来,仔细思量,她意图并非谋害我腹中孩子,而是为了离间你我二人。”
“果然,我们因此大吵,并且我与她大吵之事,也在太子府传的沸沸扬扬。第二日,她便惨死在南院,而我,自然也就成了怀疑对象。”
“所有的事,仿佛都是冲着我来的。不到半柱香时间,太子府里的消息不胫而走,能在如此短时间,在郾城传得人尽皆知,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更奇怪的是,远在边境之城的莫西郡子民也很快得到这个消息,声称要替沉月公主报仇。”
“又在这时,传出更奇怪的传言,我经常去听雨楼……”小丫眼中含泪而笑,“这背后之人,真能编,一招接着一招。而我,被关禁闭,竟无半点还手之力。”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可怜我的孩子……”
“如此转了一圈,我的孩子还是没了……这才是沉月公主手段的高明之处!”
白陌染浓如蝶翼的睫毛微微颤动。
“只是,我想不明白的是,沉月公主用自己的命,来害死她的亲生孙儿,她图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