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刘铭没他想象得那样不讲理,“我们穿城而过,不在潜山耽搁!”他的话使赵县令的心瞬间落回了肚子,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县令大人叫苦不迭。
队伍行进到衙门口的时候,刘铭身边的另一名亲兵突然站在马上喊了一嗓子,“江东军过处,劫掠粮草,攻城破门,有想找江东军报仇的没有,我们需要人带路!”刹那间,围观的人群开始沸腾,数以百计满脸仇恨的青年男子拥上前,要求加入徐州军队伍。虽然这支队伍本身的人数也很少,但已经一无所有受战火波及的百姓,要得只是一个与仇人同归于尽的机会。
这片土地上的平头百姓总是比父母官们对国家的感情深也,古往今来,莫不如此。刘铭和赵云二人快速从应募者中挑选了二十几个会骑马的,将他们编进斥候队伍。“我们没有更多的马!”对着满脸失望的落选者,二人好言安慰。但对方迟迟不肯让开道路,眼神之中充满了绝望。
“咱们这次主要是为了救庐江,但是,我在这里对天发誓,总有一日,咱们要洗刷这世道动荡加诸在我们身上的一切悲哀!”被对方的目光所打动,刘铭大声许诺。话音刚落,拦路者刷地一下散开,为徐州军们让出了条笔直的通道。
那条通道穿越南门,直指暮蔼中的庐江城。一千余徐州军们疾驰如风,追赶着其他队伍的脚步。在澼水畔,他们看到了张辽的旗号。队伍迤逦数百丈,宛如一条怒龙,张牙舞爪地扑向了庐江。
有步卒,也有骑兵,打着上千种不同的战旗。号角声,鼓声,此起彼伏,夹杂着战马的嘶鸣,将士们的呐喊,还有身边汹涌彭湃的惊涛。
这支一支极其庞大的队伍,远远看上去至少有二十万之众。队伍外围的步卒高高举着长枪,锋利的枪锋反射着刺眼的寒光。步卒之外,有无数名来回跑动的传令兵,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临战的兴奋。再往外,则是四下戒备的游骑,每个人胯下的都是高大健壮的良驹,毛皮被打理得油光水滑。
“早知道有这么多人来救援,咱们何必大老远跑来搀和!”裴元绍有些惊诧于友军的兵强马壮,椅着脑袋议论。
但他很快就觉察到眼前的景色有些不对劲儿,那些分部在队伍周围的游骑跑得很有精神,但从来不肯离开大队太远。甚至徐州军们的队伍已经靠近,他们也不肯上前询问来者的身份。
“张将军不老实啊!”趁没被人嘲笑之前,裴元绍赶快又补充了一句。此时他已经距离友军不足五十丈,招展的战旗几乎遮挡住了全部视线,但是他却无法感觉到与前方队伍规模相称的杀气。
“张将军在虚张声势吓唬江东军!”赵云也笑了起来,“队伍是空心的,不靠近些还真发现不了!”
“不知道谁的鬼主意,但愿江东军能被他吓到!”刘铭也觉得很有趣,笑着点评。前方的队伍已经做出了反应,招展的旗阵分开,几十匹快马逆着人流跑了过来。最前方的一匹骏马上端坐着一个身材挺拔,眉眼间极具阳刚之气的中年人,望着他刘铭,满脸欢笑。
刘铭知道是谁出的鬼点子了,打马迎上去,心中瞬间充满温暖。
纪灵身穿一袭黑叶犀皮甲,头戴一顶乌金翘沿盔,脸上也已经长出了些络腮胡须,再往后是八陡山的叶辰和袁钧。
“公子,张将军正在安排队伍扎营,不知公子以为这样能否瞒过江东军?!”纪灵抱拳施礼,向着刘铭说道。
刘铭点了点头,笑道:“张将军乱局之中能想出这一招,也值得我辈敬佩。“
刘铭将整顿队伍的任务交给了裴元绍,自己由赵云陪着去见张辽。
宾主双方略做寒暄后,很快就把话题引到了眼前的战局上。“公子从荆州来援,心力着实可嘉!但江东军来势汹汹,咱们切不可轻敌!”张辽明显对徐州军的人数有些失望,虽然他自己麾下的兵马也不太多。
“虚张声势是我的主意,江东军声势甚大,已经有援军在他们手上吃了亏。因为咱们的人数他们摸不清楚,所以至今还没遇到拦截!”张辽叹了口气,又接口低声向刘铭和赵云解释。
“此前庐江本来袁术旧部的一位李将军过于轻敌,所以被突然杀出来的江东军打了个措手不及,最后全军覆没!”纪灵接过话头,叹了口气,侧面证实了形势的严峻。“除了庐江和桐城外,庐江郡其他三十九城都已经落入了敌人之手。咱们这路兵马亏得张将军谨慎,暂时保得平安。这里距离桐城已经不足半天的路程,再向前,随时都可能遭遇敌军!”
“张将军从谏如流,是我们这些后生小辈之福!”袁钧也凑过来,有意无意用身体挡住刘铭的脸。他记忆中的刘铭还是那个不能忍受委屈的少当家,需要有人为之遮掩。但刘铭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的成熟,冲所有关心着自己的人点点头,他笑着说道:“好在汇合了张将军,否则我等不明情况,非吃个大亏不可!”
“张将军行军多年,毕竟姜是老的辣!”赵云快速和刘铭交换了一下眼神,也一样随着赞叹。
张辽身为降将,能得此夸赞,又想起吕布大半时间的冷漠,不禁一叹道:“这一路上,公子和赵将军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