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正是吴敦,脸上伤痕刚刚结疤,便再度现身作战。, 。刚刚从彭城抵达下邳的他,还没有做好如何告诉臧霸尹礼之死的真相,便迎来了江东军和曹军的攻城。
吴敦虽然自知能力不足,但死守下邳,杀伤无数敌军,为了死去的尹礼,也为了徐州基业,再无人敢说他只不过一介山匪!
自从尹礼死后,吴敦就一直在征战,他武功或许不高,但每战必拼,每战必伤。就算前方羽箭如蝗,他也一样照冲无误。
怕死的人通常更会死,吴敦不怕死,他竟一直能活下来。没有人理解他为何这般拼命,但所有人都敬他。如今风冷雪寒、雨凄沙‘迷’,能活下来的是强者,能拼命的是硬汉,能拼命活下来才是英雄!
太史慈是英雄,吴敦也是!
吴敦望着落日余辉散尽时,不知为何,眼中已有凄‘迷’。那遥远的天际,似乎有一人望着他,虚弱道:“吴敦……我们……一直是兄弟,对吗?”
他忘记不了尹礼,他不仅欠着尹礼的一条命,他还欠尹礼一分兄弟的情。
他不知如何弥补,只知在鏖战疆场之际,幻想着是在和尹礼并肩杀敌。如果一死能还了欠下的一切,他并不在乎。但有些事情,的确是死也无法补偿的。
这一次下邳城有警,关羽不在,太史慈重伤,就连当初他们所信任的刘铭也不在。吴敦却仍旧第一个带兵赶到,他熬了太久,但无怨无悔,他在等——等刘铭,等关羽!
刘铭一定会来,哪怕不来,也一定不会放弃他们,一定!
有脚步声传来,吴敦扭头望过去,见一年轻人匆忙的走过来,脸‘色’惶恐,低声道:“吴将军,我爹他又吐血了。”
吴敦一凛,‘交’代身边的将领道:“留意敌军的动静,一有攻势,立即通知我。”对那年轻人道:“带我去看看。”
那年轻人叫做臧艾,是臧霸的大儿子,近些年来不事经文,跟随臧霸奔‘波’。
听臧霸伤势有变,吴敦忍不住的担忧,跟随臧艾下了城楼,到了指挥府。见到臧霸的一刻,吴敦就忍不住的心酸。
臧霸容颜枯槁,已憔悴的不成样子,臧霸已病了很久。这个本已该清闲的山野匪将,为了下邳,已用尽了所有的力量。
流年如箭,‘射’得年过四十的臧霸浑身是伤,臧霸卧病在‘床’,已站不起身来。他身旁还有碗草‘药’,浓浓的散着热气,见到吴敦赶来,臧霸想要起身,陡然剧烈的咳。他用手帕掩住了口,等到咳嗽终于稍歇,这才把手帕握在掌心,假装若无其事。
手帕有血。
吴敦心已碎,可假装没有见到。臧霸笑了笑,有些责怪的望了臧艾一眼,虚弱道:“这不成器的孩子,就是咳两声,也值得把吴将军找来吗?吴将军,你去守城吧,我没事。”
吴敦一时间不知说什么是好,也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正犹豫间,臧霸问,“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吴敦半晌才道:“如今全城人都在节省用粮,已有百姓参杂青草树皮熬粥喝,只为多给守城的军将一口饭吃……”他说的平静,但内心热血沸腾。
这是个让人守得无怨无悔的城池!
他没有对臧霸隐瞒,因为他知道臧霸比他更清楚城中的一切。这城中的百姓,没有一个愿意放弃这座城池,因为他们也知道,只有刘皇叔,才能让他们真正得到来之不易的安宁。
“那粮食已经很少了,恐怕最多只能支撑两个月了。”臧霸喃喃自语,知道这个城池和他一样的节俭,虽然还苦,但总能挨下去。心中想,“当年我因为刘铭投奔徐州,如今却不知道累死了多少热血男儿。如今关羽有为,偏偏心高气傲,去镇守风平‘浪’静的彭城,又对吕布降将有成见,不愿派高顺、成廉来救援,可见这徐州……也真他娘的糊涂透顶!”
他本就是匪将,长期‘混’迹市井,有些不满,心中难免臭骂几句,可见到身边的众人都是极为担忧的样子,知道他们是在担心他的身体。强打‘精’神,反倒安慰众人道:“不过你们放心,不用两个月,不……一个月,一定会有援军会来!”
蓦地心中有种惶恐,只想到,“援军真的会来吗?”他知道若是刘铭一人,那无论千山万水,刀山火海也会来,但刘铭只是一个人来肯定没有用。刘皇叔这次会不会用刘铭?他想到这里,第一次没有了自信。
臧霸忧心忡忡,一口气喘不过来,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臧艾一直眼有泪‘花’,突然叫道:“爹,刘铭不会来了。你知道的,他现在还远在庐江,以情报命令传递拖拉的方式,只怕商议出谁再领军,也是两个月后的事情了……更何况城外有十数万江东军。曹军联兵……”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响,房间内静了下来。臧艾捂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臧霸。
臧霸挥手,已打了儿子一记耳光,虽轻,但响彻非常。
臧艾愣住,他毕竟还年轻,眼看父亲为徐州‘操’劳了这些年,现在积劳成疾,眼看就要不行了,徐州竟无人来救,难免心中愤懑。可不想臧霸竟打他,长了这么大,臧霸还从来没有打过他!
臧霸又是剧烈的咳,手帕的血想掩都掩不住,臧艾心中突然有了害怕,跪下来道:“爹,你别生气了,孩儿说错了。”
臧霸突然叹口气,抓住了儿子的手,缓慢道:“艾儿,你大了,爹教不了你什么了……但爹一定要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