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比千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和虚弱，就仿佛与人大战了七天七夜一般，四肢沉甸甸的，竟是再也无法调动一丝力气。
曾经令他纵横无敌的魂力，此刻却变得如此陌生，如此残酷，在体内横冲直撞，尽情肆虐，不断破坏着各处的经脉与血管，就仿佛无数人拿着小刀，同时扎刺着他身上的各个部位，感觉说不出的酸爽。
比千直挺挺地站在空中，脸色白得如同纸张一般，鲜血顺着嘴角汩汩流下，眼神于诧异之中，透着几分慌乱，一时半会竟是连手臂都抬不起来。
什么鬼？
为什么魂力会失控？
难道……
不、不可能！
我不是失败品！
我是主上最完美的杰作！
一个不祥的念头悄然涌上心头，他的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本就扭曲的面容愈发狰狞可怖，令人无法直视。
“砰！”
一名大乾士兵飞驰而至，带着头盔的脑袋狠狠撞在比千小腹之上，发出一道清脆的声响，痛得他龇牙咧嘴，身体蜷曲，表情说不出的扭曲。
魂力的护体效果，竟似失去了作用！
“倏！”
几乎同时，与他相撞的士兵忽然摇身一变，化作燕北归的模样。
望着突然出现的彪形大汉，比千大惊失色，待要后退躲闪，体内的剧痛却令他浑身乏力，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无论如何都没法挪动半寸。
“砰！”
燕北归的战斗经验何其老辣，当然不会给他恢复的机会，二话不说便抡起一拳，狠狠捶在比千丑陋的面孔之上，将他从空中直接轰落在地，砸出一个数丈方圆的巨大凹坑，一时间泥沙四溅，尘土飞扬。
“砰砰！”“砰砰！”
一招得手，他并不停留，身形一闪，追至比千身前，高举双臂，两只拳头如同雨点一般，对着黑衣人劈头盖脸的砸将下去，竟是拳拳到肉，招招打脸。
比千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任由燕北归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捶在脸上，当真是欲哭无泪，没有丝毫抵抗之力。
魂力虽然彻底失控，却依旧在比千体内流淌，因而燕北归每打中一拳，自己的拳头在魂力反震之下也是疼痛难当，然而他却仿佛没有痛觉神经一般，依旧如同机关枪一般挥舞着拳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渐渐地，拳头砸脸的“砰砰”声变成了血花飞溅的“嗤嗤”声，而比千狰狞的脸庞也早已是深深凹陷，血肉模糊，连眼耳口鼻都无法分辨。
这等血腥场面，直看得四周诸人心惊肉跳，分明挨打的不是自己，脸上却还是不自觉地隐隐生疼。
这场单方面的凌虐整整持续了半刻时间，待到结束之时，比千的身躯早已僵硬，再也感受不到一丝生命的气息。
“就这？”
燕北归站起身来，轻轻甩了甩已经肿成馒头的双手，朝着地上的尸体狠狠吐了口唾沫，“还完美杰作？我呸！”
说完，他再也不理比千，而是转头望向赵双嫣的方向。
与此同时，赵双嫣也恰巧朝着他看了过来。
这个女人，真是越看越耐看。
两人四目相对，燕北归咧嘴一笑，脑中陡然浮现出这么一个念头。
这位燕长老，好有男人味呢！
视线落在燕北归红肿的双手，赵双嫣嘴角微微勾起，粉嫩的脸颊突然有些发烫。
两人各怀心思，目光却牢牢纠缠在一起，久久不愿分开……
……
不！
朕没有输！
朕是天命所归，是大乾正统！
朕怎么可能输？
山林间，李炎一路飞奔，跌跌撞撞，外衫早已擦破了数个口子，身上沾满了泥沙，模样甚是狼狈，再也没有半点皇帝的架势。
他的脑袋晕晕乎乎，直到此刻，都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数量众多的灵尊高手，雄壮威武的百战之师，以及所向披靡的破灵战车……
亲眼见证了自己的信心来源被一一打垮，李炎终于彻底崩溃，再也顾不得什么威严，什么骨气，卑劣地选择了夺路而逃。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了比千身上，他的逃跑过程，竟是异乎寻常的顺利。
山林的入口渐渐出现在视线之中，远处天边，依旧是飞沙走石，焰光闪耀，另一个战场显然并未分出胜负。
圣人的战场！
是了，朕还有明王，还有龙神！
只要他们没输，朕就还有希望！
一念及此，李炎精神一振，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力气，脚下登时加快了几分。
冲出山林的那一刻，灿烂的阳光射入瞳孔，照得他睁不开眼。
适应片刻，他的视觉渐渐恢复，眼前的景象，却让李炎的心哇凉哇凉的，瞬间沉入谷底。
前方左右两侧，分别整齐排列着一支军队，战甲森森，刀光凌凌，无时无刻散发着慑人的压力。
地面上则横七竖八地躺满了尸体。
大乾将士的尸体。
李炎环目四顾，很快就识别出这两支气象森严的精锐之师，并不是自己带来攻打群仙城的大军。
地上的死尸才是！
毫无疑问，被自己留在林外殿后的大乾将士，已经惨死在这两支军队手中。
右侧军队的为首大将，乃是一名李炎从未见过的俊朗青年，然而左侧的领军之人，他却是再熟悉不过了。
南宫世家大公子，曾经高居大乾英杰榜第三位的“夺命书生”南宫玉！
“太子殿下走得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