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圆性?
五个字,一句话,化作惊愕之言,在后殿炸开。
苏鸿信吃惊不小,乃至震惊,震撼。
以往他只见过妖物寄身于人,怎能想到,如今竟遇到人夺妖身。
抿了抿发干发烫的唇,苏鸿信仍觉得荒诞,难以置信,世上妖物无不千辛万苦想要化作人身,可眼前这……
在他的眼里,圆性身下影子疯狂扭曲,撕扯的烛火都跟着嗤嗤摇曳,几快熄灭,腥风大作,妖氛四起。
看着逐渐现出妖身的圆性,苏鸿信手心冒汗,他们一直想要找寻那妖物的真身,谁曾想,赫然就在眼皮子底下,而且已化作人形,这得是不得了的大妖啊。
而这圆性和尚竟然就是那大蛇的真身,亏得他们一直以为这和尚是被妖物夺了肉身,怎料竟截然相反,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啐了口唾沫,苏鸿信沙哑着喉,干涩笑道:“嘿嘿,人不做,你却非得去做个妖!”
圆性眼角两侧已生出一片片白色的蛇鳞,一双眼睛更是化作两颗竖瞳,口吐腥红蛇信,它裹着袈裟讥笑道:“人?很可贵么?我这一路行来,所见罪业可是数不胜数,人心龌龊更是触目惊心,佛说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呵呵,可我苦修半生,却难得正果,你说,这公平吗?公平么?”
望着圆性已是癫狂扭曲的面容?苏鸿信就算再不能相信?现在也不得不信了。
可很快,它那张脸又平复了下来?很难想象?这场面十分怪异,一个半人半蛇的怪物正身穿袈裟?说着人话。
苏鸿信猛然惊觉一件事,他视线急转?看向那菩萨像?其中黑气盘踞,更有一条骇人蛇影若隐若现,看到这儿,他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之前还总猜测?这菩萨像里的到底是个什么来路?现在看来,怕是想的大错特错,因为这恐怕就是……
圆性望着他,又扭头看看那菩萨像,似猜到了苏鸿信的心思?笑道:“你倒是个聪明人,不错?这才是那条白龙神,可惜?有些晚了!”
果然。
苏鸿信慢慢放下了手里的“龙头铡”,他屈指一弹?已将刀身从底座的贯连处给摘了下来?如提着一柄宽身厚脊的大刀?同时左手一抽“断魂刀”,双刀在手,苏鸿信眯眼冷笑。“你不还没化龙么,狂个屁,好好的人不做,非得去做妖,老子等会就把你大卸八块,剁个百十刀不可!”
圆性和尚笑的玩味儿,它一张嘴两颗獠牙也露了出来,口中吐出一团晦暗妖氛,瞬间如瘴雾般笼罩开来,后殿立时昏暗一片,苏鸿信见状忙屏住气息,如临大敌。
下一刻,一双碧森冰冷的巨大蛇瞳豁然自妖氛中亮起,如两盏明灭大灯,看的苏鸿信如坠冰窟,漫起的黑气中,更一条粗壮的骇人黑影正在殿中盘身而起。
这怪蛇狰狞可怖,体形更是大的惊人。
“你可知道,我到今天这般地步,全拜城中百姓所赐!”
黑气中传来冰冷话语。
“当年白龙神兴风作浪,城中百姓为求风调雨顺,曾献出五十名童男童女,以祭龙神,我布法普渡天下,恰好遇见,遂出手相阻,与那白龙神大战三天三夜,双方皆是精疲力尽,手段尽施,但我此行曾带有三颗高僧舍利,连番苦战之下,已占得先机,更是将那孽障重伤,只待斩草除根……”
话到此处,殿外风雨飘摇,电闪雷鸣,殿中黑影也渐渐显露出身形轮廓,赫然是一条青鳞巨蟒,这巨蟒腹下生有一对短足,头顶还长着一支独角,正与那菩萨像里盘踞的蛇影一般无二。
也是说道这里,青蟒双瞳之内似有无尽怨毒恨意,它高昂着蛇头,俯空望向,口吐人言道:“……我本以为此举会令那些百姓从此免了祭祀之心,怎料他们表面上奉我如上宾,背地里却以mí_yào将我药倒,我正值重伤力竭之际,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我捆绑起来,悬于黄河边上,你可知……他们将我千刀万剐,剥皮拆骨,以祭那白龙神……哈哈……我一身血肉尽遭河中鱼蛇啃食……”
“好在天不亡我,那白龙神被我重伤,已是垂死,加之我肉身已毁,怨念深重,魂魄无处可归,只能终日于黄河中流连飘荡,既然苍生负我,索性,我便舍了人身,夺了那白龙神的妖身,岂不快哉?哈哈,而这孽障,则是以化龙之法从我这里换取了苟活之机,被我以香火镇压在菩萨像中,惶惶不可终日!”
“你说,这些人,他们该不该杀?”
听着头顶的嘶吼声,苏鸿信心中震撼难言,神色更是阴晴不定,没想到啊,折腾来折腾去,折腾出这么一件让人膈应的龌龊事来,连他都听的怒火中烧,一口气憋在心里。
但他脸上沉凝却未散,而是望着对方,沉声道:“该杀,自然该杀,这些人若是让我看见,他们但凡敢闭眼,那就休想再整得开来,我必一刀刀把他们杀个干净,可这满城百姓,又岂是全都该死之人,你岂不知冤有头债有主?”
“冤?债?我死时,这些人俱皆冷眼旁观,无人阻拦插手,我救了那些孩子,可他们却反过来要杀我,他们这些人都该死,自我被千刀万剐的那一刻,我就发誓,终有一天,我也要让他们尝尝这种滋味,如今,我不光要化龙,更要屠尽这满城百姓,我要让他们尝尝万蛇噬心之苦,生不如死!”
青蟒嘶吼连连,口中嘶鸣几已化作龙吟,呜嗷震天,满身冲天的怨恨与怒火。
“何况,妖有什么不好,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