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院子里只剩下大毛二毛俩人。
“二哥,这个都给你吃,我不吃了。我吃屋里的糖就行了。”将他们仅剩的油纸包里头的一半几乎已经抓给爹的二毛如是道。
“东西先拿去屋里放着,过来洗手。”大毛没回应二毛说的,把纸包递给二毛就先进灶房了。
“他没有真的打你吧?”大毛给二毛用水泼着被划破的掌心,听着对方抽气不由得脸色又黑了几分。
“没有,就是我想要回吃的,大哥推了我两下,我没站稳摔的。”二毛摇摇头。
“他又不管什么的,你以后离他远着点,没事别去惹他,知道不?”大毛越来越反感“大哥”这个称呼,然而他也不能直接不准二毛叫。
“哦。”二毛低头应声。
“等会我俩去取衣裳,新衣裳婶子应该做好了。”大毛泼了水,带着人重新回了两人睡的小屋,看到还大剌剌摆在床上的纸包,取了一个出来,一人分了一半。
接着,他从角落他们惯常放东西的小桶里将俩人前两天从冯时夏那儿得的好些纸包拿出来。
一一清点后,将属于他俩的根本还没怎么舍得吃的馒头和饼子分了一半出来,剩下的一半和糖块那些外加今天的一起重新往床尾的杂物堆最里边藏了。
“今日我们吃一半,剩下的明日得吃了,不能再放了。谁问你都别说,知道没?”
“二哥,我们哄了爹,是不是不太好啊?”二毛说的吃食的事。
“我们还哄了村里全部的大人呢。”大毛回的冯时夏的事,“二哥不哄你,你得听二哥的,懂不?爹现在总拿钱买酒,大哥都跟他在主人家吃过了,屋里咱得自己想着些,不然哪天又没米了呢?这两天咱不煮饭了,留些米放咱屋里来。”
“不是反正要米快吃完了,爹才买吗?”二毛帮着把杂物又盖回去,不是很懂。
“咱等灶屋的米快没了就让爹买,这样要是哪回爹一时买不回来,咱这就还能吃两天的。”大毛细细地说了个透。
二毛觉得是有道理的,便点了头。
“那个,他进咱屋的时候,我们得跟着,别让他翻走了东西。还有,我还有钱这个事你不要说出去了啊,这也是要留着以后有用的。”大毛又嘱咐了。
“啊,二哥,那些钱里头也有夏夏要我给你的几个钱。”二毛猛然想起这茬,特别不好意思。
“算了,爹这回拿了就拿了,没事。但是,咱这两天让爹得把米带回来,真换成粮食才行,知道不?下回你要是再拿到夏夏给的钱就先跟我说。”
要说一点儿不后悔是假的,但是确实他和二毛得的钱也应该拿出来给家里换点东西,就像那人说的,之前在外头一直挣钱回来的是他们,他们要说啥就能说啥。可现在他和二毛也出了份子给家里买粮了,他以后再不用光听那人一个人说了。
那些骂人的话,他更是一个字都不想听到……
冯时夏三人在坡下正遇上过来的胡亮,俩孩子冲上去就一顿显摆自己的草笼子里的东西,她笑着给递上还不算凉的馒头、锅贴和萝卜丸子。
看少年每天早出晚归的样子,不知道是去上学还是干啥的。其实她当然更愿意相信他是去上学,可这孩子身边从没带什么包袱行李,双手超乎年纪的粗糙不像常年拿笔的,也从没穿过那种长袍——“学委”、学校里出来的那群孩以及[小秋]穿过的那种。
她不得不去设想,少年是去县城工作的,虽然他看起来是个未成年。
他身形跟大男孩差不多,同样偏瘦,似乎缺乏营养。每天没见他揣什么干粮,不知道中午在县城是吃了还是没吃。这两天路上也顺道接了几个人,但每人一两个铜币的,真的没多少,来回也就一顿面钱。
冯时夏担心他中午是硬挨过去的,这两日便早上也多少顺带着给带点吃食。
经过几天的锻炼,小黑狗见到路上的生人已经不再叫唤得那么厉害了,但一起上车的乘客,它还是会扑腾吠叫企图恐吓人家。
奈何它是只毫无威慑力小奶狗,根本没人把它的行为放在眼里。而小家伙一安抚,它也就偃旗息鼓了。
大狗最初也是有些警惕的,但它可能碍于背篓、篮筐以及自身伤病的限制,不得不认命,现在在摊上呆久了,更是很习惯来来往往的陌生人了。
冯时夏都不知道这种现象到底算好还是不好了。
路上她依旧给俩孩子编着花环,这每日戴得时间久了,她都有些腻了,更怕几乎是光头的倆孩子不舒服,这两天都尽量用最轻最柔的草茎和花。
好在俩孩子没有表现反感和排斥。
她自己,本不想戴了,可她偏卖这个,不说换着花样戴,她也只能默默把自己当一个工具人来展示引导,别无她选。
没顾同车人的侧目,让俩孩子给她在两侧的辫子上插一些小巧的碎花,勉强也算戴上花环了。
城门上,孟大勇看着下方整齐和混乱交杂的场景,板正着脸不断来回扫视着列队进城的人群。
“诶,孟队今日怎的不去巡视了?往常这时候不都要巡视一番吗?”
“可能是想开了,其实咱这里也算太平吧,瞅那四下空荡荡的还不如这楼下来来往往的热闹有意思。”
“诶,那是不是哑娘子?”
“哪呢?你眼力不错啊,这么老远都能看清。”
“啥啊,我在楼下刚值两天,她都是坐这牛车来的,娃子、狗子、花,带齐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