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平俩叔侄到江有福家的秧田里时,江有福和江志成已经拔了快一担秧苗了。
于长忙上前招呼两人,把剩的两份包子递出去。
“有福阿爷,志成,先别忙了,歇口气,你们起得早,该是还没吃东西,先吃两口包子再忙活。”
“是啊,有福叔,志成,吃了再说,我和阿长来替着。辛苦你们来给阿长帮忙了,可总不能饿着肚子。这些个包子是阿带回来的,味道还成,你们别嫌弃。”路上已经三五口一个吃好了的于平边跟着招呼边挽了裤腿下田。
可江有福和江志成都只道吃了,纷纷拒绝并让他带回去给阿元吃。
有福阿爷家里只有一个半大的孙女了,志成那边媳妇怀娃了不好张罗,这么大清早地起来,两人说吃过了大多还是客气话。好些人家田地活计忙的时候,只要不是重体力活,一般都是先出门干阵子活,等半上午了回去吃一顿,吃了接着出门干活,晌饭不做,等下晌提早做第二顿,吃完再出门干到黑了回来洗洗睡。
故于长带了点玩笑道:“还怕我饿着阿元呢?哪会呢,都是算好的。你们就尝尝吧,金树还说这家的味道好,特地跟我打听地方呢。”
于平也道:“是呢,味道比我以往给荣仔带那家是要好,哪条街买的,阿长?”
于长苦笑了声:“我托师兄给带的,我也不知道。”
说完,又招呼江有福两人上来,并指着一旁的篮筐道,“我还带了点水在篮子里的葫芦里。赶快上来吃吧,现在还有点热乎劲,等会就凉了。”
江志成听于长两人这么说着,不免有些好奇,肚子里也不自觉跟着绞动起来。这可怪不得他,他这年纪本来就容易饿,饭量也大,偏今日确实没吃早饭。
难得农闲歇两天,过两日自家也要忙着插秧了,为了让她娘和媳妇都多歇一会儿,他便没提今日赶早要来帮忙的事,本来想着忙活一会儿再回去随便扒两口的,没想到阿长连这都想到了。
这会儿干脆也不矫情了,他知道大爷爷更不可能让苗苗大早起来准备饭食的,便劝着大爷爷一块,到旁边沟里洗洗就接了包子吃起来。
“你这小子,随便凑合吃两口填填肚子就成了,咋带这般多?这得花多少钱?你这娃子,没娶媳妇就是手松,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江有福接过纸包才发觉真是实在。
“哎呀,大爷爷,阿长以后手艺学出来了,还能比我们差么?您啊,快别念叨阿长了,我娶了媳妇,我娘不还这样说我么?我看就不是娶媳妇的事。像我跟阿长这样十里八乡少有本事的,您就放心吧,花得多肯定能挣得更多。”江志成忙插科打诨给兄弟解围道。
“你这臭小子,这等大话都说得出口,脸皮比墙垛子都厚。”江有福笑骂道,倒也真的不再唠叨了。
他又不糊涂,阿长带这么多可不是为了显摆什么,完全是看重他们这几个,不然哪家还会管早饭啊?就算管了,也不过一碗稀粥。白面包子想管够,地主家都不可能这么管的,了不起两三个黄面馍馍。
“有福叔,志成这是有志气,好事。他说得对,你就放心吧,他俩脑子都活泛着呢,以后定都是有出息的,咱就等着吧。”于平本来还想说阿长像他爹,可算算日子,到底没提这个了。
“就是,还是平叔稀罕我,大爷爷你就太偏心了,看得入眼的就只有阿长。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姓于,阿长姓江呢。”江志成大口大口咬着包子,还不忘表示自己的委屈。
“瞎说八道。”江有福板了脸。
江志成讪讪地往于长那边靠了靠,他这大爷爷不笑的时候还是太严肃了些,肯定是训他立新叔训的,他看着还是有点怵。
等回过味来,跟于长道:“真的呢,这包子口味好,里头馅料可香,咋还不是一个味呢?”
“好几个味呢,你慢慢吃着吧。”于长熟练地拔着秧苗道。
虽然他这几年都经常不在村里呆,可田里这活计还是每年都做着的。从打小的时候,他就是跟着他阿爷和二叔下田的。除了上学那年做得稍少些,半大小子的时候不比他爹下田的次数少。那会儿他爹最主要的还是在外头跑货,农忙才会抽空留家里干几天。
“那我留两个拿回去给阿秀吃。”江志成大大方方的,一点不怕好友打趣,接着问了于长两句阿元的事,道上回送柴去的时候没碰着人,屋门都关着,在附近喊了几声也没人应。
“谢了,志成。阿元这阵子跟铁蛋几个在一块玩,白日里可能就到处疯玩得远了,经常不在屋头。”于长真心道谢道,要不是村里还有几个偶尔帮他看顾的,他是怎么都不会放心阿元一个人在外头住的。
“跟我客气啥,”江志成拍了于长手臂一下,“我也是看他原先爱一个人呆才不放心,这会儿能跟铁蛋几个玩一块是好事,我会让铁蛋帮忙看着些阿元的。”
他本来还想再问问于长相亲的事,可这会儿大爷爷和平叔都在,他也不好问了。
于长也是差不多,他想问问村里关于说阿元小偷儿的事,可思索了下,两人对视一眼,都默契地准备私下再聊。
江有福在江志成的强烈催促下,勉强吃了一个多点的包子,同样连连夸好。知道口味多不一样,只一个的那些只挑了其中一个素的略尝了两口,剩下的都准备带回去。
于长反正谁也没劝,四人商量着六人怎么安排事,又怎么轮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