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六,真王大婚。
京城百姓两个月内就观看了两场大婚,自然津津乐道,免不了对两场如此近时间的大婚评头论足一番。
一大早,京城大街,人潮拥挤,沸反盈天。
安乐公主几日前就已经入宫待嫁,真王府一大早便出门迎亲。
真王本人胸带红花,头戴喜帽,喜笑颜开,春风得意马蹄急。
为了迎娶安乐公主,真王府从年前就已经开始准备。陆陆续续翻修了园子,粉刷了围墙和大门,里里外外装裱一新,就是为了迎接新人。
真王朱熹仪表堂堂,骑着高头大马,率领迎亲队伍朝皇宫而去。
皇宫中,漱芳斋,宋翊整个人都木木的,不似往日那般活泼。
原来,今天一大早,才四更天,宋翊就被人从床上挖了起来,七手八脚,开始沐浴更衣,梳妆打扮。
宋翊觉得自己活像个提线木偶,任人涂脂抹粉。
有了杜书音和三皇子的婚礼在前,宋翊已经对婚礼流程有了大致了解。
所以,这会,也争分夺秒,抓紧时间闭目养神,好存下精力来对付接下来的一系列大场面。
庞太后安排了慈宁宫的老嬷嬷来当宋翊的喜婆,替宋翊开脸打扮,这是太后的恩典,宋翊当然不能拒绝。
所以,此刻,宋翊乖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仍由太后派来的吴嬷嬷替她梳头。
一屋子,十几个人围绕着宋翊忙碌了两个时辰,日出的时候,才里里外外将宋翊装扮一新。
“好了,公主,您看看,这样是否满意?”
慈宁宫的吴嬷嬷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收手后,便让宋翊自己看看。
宋翊这才抬头看向镜中的少女,简直与平日的自己判若两人,宋翊差点都认不出了。
镜中之人,面如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两弯似蹙非蹙柳叶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
好一个彩绣辉煌的女子。
宋翊不觉看呆了,傻乎乎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看,公主自己都看呆了”春香在一旁不留情面地说道。
宋翊脸一红,眼一觑,嗔怪春香不留情面。
屋中宫女、太监掩嘴偷笑,气氛十分热络。
吴嬷嬷毕竟是太后身边的人,自然见惯了大场面,并没有失态,也没有和其他人一起取笑宋翊。
见屋内众人的反应,更是对她自己的“成果”十分满意。
宋翊连忙向吴嬷嬷道谢,并让香莲赐赏众人,尤其是吴嬷嬷等人尤其丰厚。
众人自然喜笑颜开,乐不可支。
怕宋翊随意走动,弄皱了喜服,吴嬷嬷便让宋翊坐在床沿,减少行动。
另一边,朱熹寅时出门,卯时才到了漱芳斋。
皇上、太后和各宫娘娘的赏赐早已经送到漱芳斋,和原来的内务府准备的陪嫁放在了一起。
太后怕自己见到宋翊出门的场景会忍不住落泪,便没有亲自送宋翊出门。
宫中由皇后亲自出面,毕竟宋翊是皇帝的义女,皇后便成了宋翊的“义母”。皇后送宋翊出门,也名正言顺。
按照习俗,若新娘有兄弟,自然要由兄弟背着出门,头也不回地上花轿。但宋翊是孤儿,家中并无兄弟。
若论起来,太子算是宋翊的“大哥”,理应由太子亲自背着宋翊上花桥才对。
但太子身份地位在那里,又没有与宋翊好到那种地步,自然不会像对待亲妹妹那般对待宋翊。
于是,太子便找了个替身代替自己背宋翊上了花桥。
宋翊原以为自己会像其他新娘出门后会落泪。但想到这皇宫不是她的家,这皇后、太子也不是她的亲人。宋翊便没有那种惜别和不舍的感觉。
但身边人一直提醒她,说有“哭嫁”的习俗,她不哭,不吉利。
宋翊被逼的没办法,只能狠起来朝自己的大腿掐了下去,瞬间哭了出来。
这样,大家才放下心来,抱头哭在一起。也免去了新娘子出门没有哭的尴尬。
皇帝让人送来了口谕和封赏,无外乎说些酸不溜丢的便宜话。
宋翊盖着红盖头,也没人能看见她有没有听。
接着,太后的赏赐也来了。太后倒让人捎来了一些宝贝,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宋翊明白这是太后的用心。
然后,皇后又说了一番话,无外乎让宋翊与真王举案齐眉,夫妻同心等等。
宋翊和朱熹两人一一谢过。
临走前,宋翊还朝养心殿和慈宁宫的方向跪拜了下去,全了对皇帝和太后的孝道之心。
一切完成,又过了两个时辰,已是巳时。
宋翊终于赶在午时前上了花轿,随着迎亲队伍离了皇宫。
刚才,宋翊一直被盖着头,虽并不能看到真王,却能时刻感觉到真王对自己的关心。
宋翊也便十分满足了。
真王迎亲的队伍计划从皇宫出来后,绕京城一圈,再回到真王府。
说什么“与民同乐”,但这绕着京城一圈下来,少说又要两个多时辰。
宋翊即便在轿撵中,还是能渐渐感受到夏日的“温度”。
六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月份,公主大婚,自然又十分隆重,处处都要讲究排场和尊贵。
宋翊里三层外三层,套了不少衣服,此刻也已汗流浃背,苦不堪言。
宋翊此刻坐的是公主的凤撵,车厢里面十分宽敞,还为了防止中暑,特意让人放了冰盆降温。
虽然冰盆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