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篮里多出来的纸条是最明显的,也是最容易发现暴露的。
为了心安或许他进入考场前就发现了,而为了以防万一那些人更是用这样的手笔在他衣领上陷害。
难怪他离开书院一年了,那些人还拦着他叙旧挖苦,竟是为了拖延他的时间。好让他只能着急进考场没有机会检查考篮。
谭澈手里抓着纸条,咬紧了牙关,眼神愤怒的看向考场,而那群人早就进入考场消失在视线之中。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富贵之家的少爷,他们平日里无所事事仍旧高高在上,而他只是一个期望用科举改变门楣的普通人,他忍受羞辱,饥寒,却成了别人的踏脚石。
谭澈是聪明人,以往只是不敢想,如今知道了真相竟是将一桩桩一件件都看得透彻了。
难怪书院次次考试前都要他们写策论练习,难怪他次次都重病无法坚持到最后一场策论。
他竟是不知不觉间为他人科考了三年!
便是他离开书院了,为了不让一切败露,阻止他进入官场。还要以这样的手段栽赃陷害。
科考舞弊,这是什么样的罪名,是要连累家人性命,子孙终身不得科考的大罪啊!他往日尊敬景仰的老师,温和相待的同窗。竟是要他去死……
谭澈性情温和,又富有才华,因此在书院里虽然常常受那些富家子弟挖苦,但是书院的老师却是看重他,倾囊教授时常照顾于他。
因此哪怕离开了书院谭澈也仍旧感念书院教导恩情,却不曾想这一切不过是书院为了培养一个不错的“代笔”做戏罢了。
若是今天他不是恰巧遇到梁兄,没有梁兄提点,只怕此时他已经因为这几张轻飘飘的纸条赔上了全家人的性命。
谭澈眼睛通红,攥紧了手里的纸条,气的发抖。三年来名落孙山,家人的无奈苦楚,自己内心的煎熬怀疑。堆积的委屈在此刻都化为了愤怒还有斗志。
“梁兄,莫不是当初你没有因为徐家小姐离开书院,是不是也落得我这般的结果?”
谭澈深吸一口气,说话间还是愤愤不平。
齐远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拍了拍谭澈的肩膀,伸出手,“这人生还长,慢慢走,终能看到他们的下场。”
谭澈眼眶一红,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言语,齐远的手心里握着的正是剩下那几个绿豆大小的纸条。
毫无证据,也没有时间,他们只能忍气吞声。
这扬州城里赫赫有名的豫才书院立足多年,其中又有多少寒门子弟深陷其中。是否他们曾经嗤之以鼻,鄙夷至极的作弊者中,也有如他一般冤枉至极的人?
谭澈松开手,将捏成一团的纸条放到齐远手中,他不敢去想。
若是这样的事情由来已久,这初现的盛世又该是何等的虚假缥缈。
“走吧,进考场,这官场浮沉,作一孤勇之臣岂不有趣?”齐远将纸条交给888保管,朝着谭澈笑了笑便抬步朝着考场走去。
谭澈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起来,这其中的黑白,能有一志同道合的挚友前行,又有何不可?
“梁兄此言差异,这般有趣之路,何不一同前行?”谭澈释然的一甩衣袖,跟上齐远爽朗说道。
二人一身寒酸,并肩而行,这走进考场的短短一段路,却是让他们走出了万丈豪情。
“谭兄,那我考完还在此处等候。”齐远说罢便进入考场。
谭澈心照不宣点头一笑,他们今日踩不了他,那么他就将那群人踩到底。
888坐在马车上,看着齐远二人进入考场,又看了一眼等在外面的人群马车。收回目光后便驱车离开。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认命做事了。
谭澈成功进入考场,这对于豫才书院暗中观察的人来说还不至于立马狗急跳墙。
虽然谭澈的确才华横溢,可是不是还有个更天才的梁才,活生生的例子摆在面前吗?
等到榜单出来也不迟,不过现在却是可以提前安排扫尾顶锅的人了。万一谭澈一举高中,想要对一个刚通过乡试的举人动手恐怕并不容易。
可是这个举人之外的人却是可以早早安排后路了。
进入考场,齐远和谭澈的考舍相聚较远,说是考舍,但也不过是隔开的一个小空间罢了。
齐远坐在案桌前面,铺开宣纸,不紧不慢的研墨。乡试一共考三场,前两场都是考四书五经一类背诵注解和诗赋,最后一场则是考策问。
每场考三天,一共九天。在这九天的考试中这个狭小的考舍就是考生的住处了。
考试一开始,考生便开始动笔了,考场内的监理也在不停巡考以防有人科举作弊。
豫才书院的人若是真要阻拦谭澈的话,除了杀了他之外,最好的办法就是拖住他进入官场。
然而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法就只有一个,守孝。
至亲去世,守孝三年。哪怕谭澈中举,也要三年后才能去京城参加会试。这其中三年的时间足够他们扫尾了。
若是还不够,再弄三年守孝便是。
谭澈不同于齐远,谭澈双亲俱在,都是谭家村的农民,家中更有两个哥哥已经成亲,还有个妹妹尚且年幼。那些人想对谭澈动手可太容易了。
齐远在发现谭澈被陷害之时就已经想到了这些,将记忆中谭家的信息告诉888。
想来现在888应该已经在去谭家村的路上了。
齐远拿起毛笔,看着面前的试卷叹气。本以为是一场普通的乡试,没想到居然会因为谭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