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总……”
陆修听到哗啦哗啦的水声,许春秋轻轻地叫他:“我有一点晕……”
她紧紧地拽着浴巾的边缘,从水里出来了。
陆修看着看着,把自己看得心猿意马,血脉贲张得简直要自燃了。
他靠在一旁的假山石上,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地没有了动静。
“陆总?”许春秋快步过去,小声地叫他,拍他的脸,还是没有反应。
他晕堂了。
(晕堂:一冷一热影响血液循环导致脑供血不足导致的头晕目眩、四肢无力、恶心)
许春秋匆匆忙忙地披上浴衣,接着费力地将他折腾上来,小心翼翼地把他安置在了榻榻米上铺着的床铺上。
“陆总,陆总?”他听到许春秋的声音轻轻地,从耳畔传来,“你还好吗?”
她用手背在他的脸颊上贴了贴,陆修猛地睁开眼睛,视线便又在她潋滟的眼睛和红润的唇上游移了起来,这么一看就更热了。
许春秋在他的额头上敷了一块冷毛巾,担心地道:“你渴不渴,要不要我去给你倒杯水?”
陆修喉咙滑动,翻过身子背对着她。
“我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
他觉得自己简直要疯了。
“难得出来玩我却扫了兴,抱歉啊……”
话还没有说完,他就已经先一步陷入了昏厥。
……
等到陆修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外面日头很大,天空已经放晴了。
“你醒了?”
他挣扎着从床铺上坐起来,有一种宿醉过后的头疼:“现在几点了?”
“九点多,还不到十点。”
陆修松了一口气:“还好,还来得及。”
这一次他们没有走太远,只是出了顺着小径牵手漫步,他们穿过红白交叠的吊桥,从桥上往下看,能够眺望整片被白雪覆盖的溪谷。
印着兰草花纹的灯笼高高地挂在枝头,斑驳的树影轻轻地摇曳着,定山溪的神社和它的温泉同样有名。
鸟居前的碎石小路上是临时搭建的摊位,听卖东西的小贩说,好像是晚上有什么活动。
“你看,”许春秋朝着前方虚指了一下。
两个穿校服的女孩子就那么直接在冰天雪地里露出大腿,膝盖都冻红了,可是她们却像是不怕冷一样,兴致勃勃地凑在摊位前挑选团扇和面具。
她疑惑地道,“日本的女孩子都不怕冷吗?”
陆修想到在停机坪上的时候许春秋被冻得红肿的脚踝,飞快地回答:“你不行。”
“什么?”他的回话跳跃得太快了,许春秋有些没跟上。
“你冬天不许露膝盖。”
许春秋弯起眼睛点一点头。
摊位上的女孩子们走开了,许春秋好奇地走近了过去。
木架上放了各式各样色彩鲜艳的面具,面具上画的基本上都是天狗、狐妖之类的经常出现在日本民间鬼怪故事里的妖怪。
许春秋刚刚伸手拿起一个狐妖面具,陆修就立马跟在一旁付了钱。
“你看,”她把面具覆在脸上,红白的狐狸面具上带着叮铃作响的金色铃铛,尺寸有些大了总是在往下滑。
“不戴了不戴了,我们继续往前走吧。”许春秋的声音隔着面具,听上去有些闷闷的。
陆修于是微微俯身,伸手到她的脑后去替她固定好。
他凑上去,隔着面具吻她的脸。
大大的狐狸面具带子松动,到底还是没有戴上,脑后的带子系成了结,和沉甸甸的面具一并滑落到脖子上,露出许春秋面若桃李的一张脸。
陆修无奈道:“你的脸太小了。”
许春秋甩甩头,重新把那只面具拿在手里:“走吧。”
漆红的鸟居耸立在神社前,院子里的樱花树上挂满了缀着彩绳的绘马,手水舍内清澈的流水从竹管里流淌而出。
绘马是日本人许愿的一种形式,木质的牌子上面画着彩绘的图案,背面写满了愿望。
“这个是可以许愿的牌子吧?”她翻起一个绘马,接着拉起陆修的手腕摇一摇,“我也想买一个许愿。”
陆修揶揄道:“许什么,姻缘啊?”
许春秋扁着嘴:“不告诉你。”
她小跑着到卖绘马的窗口前,驼色的雪地靴踩在石子路上沙沙地响,她捧着一枚绘马说:“怎么样,你也买一个吧?”
“我们一起许愿。”
陆修却摇了摇头:“我不信这个。”
他摸了摸许春秋的头发:“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她就在这里。”
许春秋提笔在绘马上认认真真地写着,抬起眼睛瞄了陆修一眼:“你不许偷看。”
“你不是说你不相信这个吗?”
“好好好,我不看。”陆修后退一步,噙着笑意看她。
他看着许春秋踮起脚尖,把那枚绘马挂在很高很高的枝杈上,默默地在心里记下了它的位置。
“好了,”她小跑着几步拉起他的小拇指,“走吧,下一站去哪里?”
陆修饶有兴致地逗她:“你到底写的什么啊?”
许春秋背过身去继续往前走,拉着长音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不告诉你——”
她脚步轻快地顺着神社前的台阶往下走,陆修远远地问她:“你吃不吃苹果糖?”
许春秋停下了脚步。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给你买。”
陆修原路折返,大跨步地回到了神社里,按照记忆里的位置,找到了许春秋挂上的那枚绘马。
樱花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