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魏燕三国联军的大营,数十座大小营门同时开启。
众多三国联军的士兵们蜂拥而出,迅速的朝着撤退的一万多“赵国先锋军”追击而去。
原本就因为撤退而颇为凌乱的先锋军很快就被追兵追上,阵型顿时变得完全混乱起来。
一时间,漯水东岸到处都是被追杀得四处乱逃的先锋军士兵,而撤退得最快的已经开始跳入河水之中,奋力渡河想要回到赵韩联军控制的西岸。
看着这一幕,匡梁不由大喜过望,连声道:“追,继续追!”
一切事情都和匡梁事先所预想的那般发展,让匡梁觉得胜利就在前方。
匡梁身边,乐乘和信陵君也同样是喜出望外。
信陵君的心终于慢慢的放了下来。
无论对面是武信君赵括还是大司马乐乘在指挥,信陵君都觉得自家这边应该能够在今天取得一场胜利了。
而赵韩联军方面,气氛则越发不同。
韩军主将冯亭忍无可忍,道:“武信君,为何还不出兵掩护我军撤退的部队?”
原本在漯水西岸还有数万赵军陈列,摆出一副随时渡河策应的模样,结果鸣金声一下,这数万赵军居然齐齐撤退,把漯水西岸数百步之内的距离都全部腾空。
赵括脸色平静,淡淡说道:“冯亭将军,稍安勿躁。”
之所以要进行这个攻击然后撤退的步骤,就是要给匡梁一种印象“赵军先锋攻击不利之后撤退”,这样就能够给匡梁等人的决策造成误导。
至于为什么要用韩军假扮赵军,看看两万韩军截止目前为止付出的伤亡就知道了。
既然是当诱饵,而且还是要死人的诱饵,那为什么要让赵军上呢?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
冯亭火冒三丈,道:“武信君,这就是你之前和本将军承诺的胜利?
如果赵国就是这么对待盟友的话,恐怕将来再也不会有什么国家敢和赵国合作了!”
赵括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道:“冯亭将军,你要相信我,韩军勇士们付出的牺牲是有回报的,这一战我们还是能够获胜。”
就在此时,一个声音突然传来:“武信君,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自欺欺人吗?”
乐乘立于战车之上,带着宦者令一起出现在赵括面前。
赵括看着乐乘,冷冷说道:“大司马,如今还没有到你出场的时候。”
乐乘哈哈大笑,道:“是吗?
武信君你自己看看如今的战场吧,先锋军折戟沉沙,敌军都已经追过漯水来了!”
刚刚被这场争执吸引了注意力的众人纷纷转头望去,果然发现战场局势发生了新的变化。
一万多先锋军残部基本上已经全部撤过了漯水,而黑压压不计其数的敌军则紧追不舍,正在蜂拥渡河并登上漯水西岸,朝着赵韩联军的大营而来。
乐乘沉声道:“武信君,你看到了吗?
就是因为你执意将大营设在这种进退两难的死地,如今敌军追击而来才会让我军根本就没有任何辗转腾挪的空间!为了赵韩联军十几万将士的性命,老夫要你立刻交出兵权,让老夫来指挥这一场战争,或许还有能够稳住局面的希望!”
赵括看着乐乘,摇了摇头:“不行。”
乐乘冷笑一声,对着身边的宦者令道:“宦者令,如今的情况你也已经看到了,若是再等到明天的话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还请你立刻以太后的使者身份下令,让老夫取代武信君作为主将!”
这一刻,空气似乎都完全凝固了。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在这种万分危急的时刻,乐乘竟然跳了出来,要临阵夺取武信君赵括的兵权!宦者令也陷入了极大的犹豫之中。
一方面来说,作为太后最信任的人,宦者令确实是有这个事急从权的能力,直接让乐乘替换赵括作这个主将。
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武信君赵括毕竟是赵国重臣,宦者令要是真的这么做的话就等于是往死里得罪了赵括。
上一任宦者令繆贤不就是因为得罪了武信君,最终才落得了那个凄惨无比的下场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喊杀声也越发逼近。
乐乘急了:“宦者令,你自己看看,如今渡过河水的敌军至少已经有五万,正在渡河也有三四万之多,如果你再不下令,一切就都来不及了!”
宦者令猛然抬头看向战场,发现形势确实如同乐乘所言,已经到了极为危殆的地步。
宦者令转头,看向赵括。
赵括一脸平静的看着宦者令,就好像这件事情和赵括一点关系都没有一样。
宦者令深吸一口气,终于下定决心,道:“武信君,得罪了。
按照常理而言,如今时间未过,老夫确实应该继续等待。
可现在战况实在紧急,所以老夫只能……”还没等宦者令把话说完,突然一声惊呼声响起:“你们快看,那是什么?”
突然被打断的宦者令勃然大怒,正准备发火,然而惊呼声却接二连三响起。
“大水!”
“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水?”
“难道是河伯发怒了?”
宦者令心中一震,下意识再度转头,看向不远处的漯水。
无数的波涛组成的洪流滚滚而下,原本细小无比、只有齐膝高的河水水位疯狂上涨,众多正在渡河的齐魏燕三国联军士兵直接被冲得人仰马翻,在汹涌无比的波涛之中奋力挣扎。
惨叫声和呼救声瞬间压制了喊杀声,成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