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相如的心中此刻是相当尴尬的。
乐乘是如今的赵国重臣,又是蔺相如这边的新盟友,那是必须要巩固关系的。
而廉颇则是蔺相如多年的相知好友,蔺相如和廉颇之间的友情用至交来比喻那绝对是十分恰当。
所以两人这一吵直接让蔺相如左右为难,不得不搬出赵括这个大家共同的敌人来缓和关系。
另外一边,周少奋冷眼旁观,心中也不由暗自赞叹:“武信君这一计,妙啊。”
通过一个廉靖就能够让乐乘和廉颇两个政敌反目,让蔺相如左右为难,更绝妙的是别人还根本无法从这件事情上对赵括进行任何的指责。
武信君真是越来越成熟,越来越有主君之风了啊。
想到这里,周少奋不由露出笑意。
但下一刻周少奋突然警醒,整个人猛然愣住:“主君?
等等,武信君可不是我的主君,我怎么会把他当成我的主君?”
想着想着,周少奋的额头突然沁出汗水。
周少奋觉得自己的某个念头很危险,非常的危险。
突然,周少奋又想:“万一武信君也和我想的一样呢?”
不行,不能再想下去了!周少奋强行打断了心中这个很有可能会让自己被株连三族的想法,再一次的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来。
虽然蔺相如出面调解,但乐乘和廉颇之间的争执却并没有因此而中止。
乐乘冷冷的说道:“老夫当然知道这是赵括那家伙的诡计,但老夫话也摆在这里,无论如何,乐其是绝对不可能再壮烈战死之后还要背负指挥不力的名声!”
廉颇脸色难看,同样瓮声道:“不管怎么样,老夫的靖儿也不应该被降职,更不应该承担这一次失利的责任!”
这一次谈话直接陷入僵局。
没错,大家都知道这是赵括的诡计,也知道这是赵括在挑拨离间。
但问题在于,打了败仗,就肯定要有一个出来承担责任和背锅的人。
谁来背?
乐其来背,乐乘当然不愿意。
廉靖来背,廉颇自然也是拼命反对。
可偏偏由于职位的缘故,背锅的不是乐其就是廉靖,不可能再有其他的人选。
因为只有乐其、廉靖这样的郡尉下令才能直接调动两万赵国边骑,就算是乐乘和廉颇想要推一个替死鬼来,这个替死鬼都不够资格来背负这个责任!这就是赵括的阳谋——乐其还是廉靖?
二选一,反正本候无所谓。
赵括可以无所谓,但乐乘和廉颇当然不可能无所谓,两人身后的赵国两大家族乐氏和廉氏更不可能无所谓。
盟友归盟友,可我和你当盟友也不是为了给你背锅啊。
说白了,这已经不仅仅是乐其和廉靖的问题,更不仅仅是是乐乘和廉颇的问题,而是已经成为了乐氏和廉氏之间的问题。
无论是为了家族利益还是为了个人前途,没有人会在这一场博弈之中退让,即便乐乘和廉颇根本就是站在一边的,即便所有人都觉得乐乘和廉颇是盟友!大堂之中的气氛越发的剑拔弩张,终于,廉颇忍无可忍的拍案而起。
“反正老夫不管,老夫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廉靖!”
说完,廉颇直接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蔺相如见状大惊,赶忙起身追了出去。
大堂之中只剩下乐乘和周少奋两人。
周少奋目光一转,心道这不是自己给武信君帮忙煽风点火的最佳时机吗?
于是周少奋咳嗽一声,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态度,对着脸色难看的乐乘说道:“大司马啊,廉卿毕竟当年也是你的老上司,你若是这么和他顶撞的话,恐怕他把事情捅出去之后,很多人会在暗地里说你的坏话啊。
要我说,干脆就算了,让他一次吧。”
这番看似劝解实则挑拨的话语果然成功的激起了乐乘的怒火,只见乐乘直接冷笑道:“廉颇这个人一直以来脾气极差行事也霸道,在军中对士兵们好但对我们这些将官却无比严厉。
我已经忍了他几十年的时间,如今他明明只是一介布衣白身,却公然在众人面前对我如此大喊大叫,又哪里把我这个大司马放在眼里?
周卿不必多说,这一次我定要让他明白,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乐乘的这番话正好被转身归来的蔺相如听在耳中,蔺相如忍不住苦笑一声,道:“大司马,你这又是何必呢?”
蔺相如虽然确实追上了廉颇,但显然廉颇心智已决,蔺相如劝说两句无果之后也只能看着廉颇就此离开。
乐乘重重的哼了一声,拂袖而起,道:“文信君,我的话也放在这里。
若是乐其在为国战死之后竟然还要承受什么败军主将的不白之冤,那我们之间的合作关系也就到此为止了,告辞!”
说完,乐乘也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大堂之中只剩下蔺相如和周少奋两人,一片安静。
良久,蔺相如一声长叹:“这个武信君,当真是好算计啊!周卿,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才好呢?”
这一刻,蔺相如的心中产生了一种无力感。
武信君啊武信君,就算已经将你放逐到了大赵北部边地,你依然还能利用这种方式来对付老夫吗?
周少奋其实已经有了主意,不就是挑拨离间吗?
那就给他们多加几把火,让他们的关系彻底无法弥补不就行了?
于是,周少奋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不瞒文信君,老夫觉得其实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