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纪三娘与几位义兄来道谢。
那位柯捕头名叫柯通,这段时间在牢里受了不小的罪,整个人瘦得见骨,脸上还有伤痕。
“小人见过徐三小姐,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徐吟往旁边看了一眼,卫均已经主动上前将他扶起。
“帮你们的是燕二公子,我并没有出多少力。”她说。
柯通却道:“出手的虽是燕二公子,但徐三小姐同样为我义弟义妹遮掩费神。这份情义,我们同样要感谢。”
徐吟笑了笑,这位柯捕头果然更懂人情世故,如此一来,他先前的行迳倒是更显仁义——告发的时候,他应该就猜到自己会有什么下场了,称得上一句舍生取义。
“遭此一难,你们将来有何打算?”
纪三娘本就是个年轻姑娘,义兄脱离牢狱之灾,整个人都欢快了起来。她自觉和徐吟一同经过事,心理上多了一层亲近,对着她知无不言。
“我们打算去关中。老家已经没什么人了,回去也不知道干什么营生,不如去关中投军。”她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喜悦,“燕二公子说了,他手下有一支斥候队,我适合干这个。”
徐吟点了点头,纪三娘果然走胡良也留下了姓名,柯通却是从未听闻,想来前世没有大光明寺这一出,他们可能用了别的法子,燕凌没来得及救援。
不管如何,能保住一条性命,就是喜事。
徐吟留他们吃了午饭,柯通胡良二人由卫均、柴七相陪,纪三娘则跟她去了后院。
“薛大哥回家去了。”酒过三巡,纪三娘不无惋惜地说,“其实,凭薛大哥的本事,完全可以投军建一番功业的。”
徐吟道:“薛捕头心中有别的顾虑吧?你们若是有缘,将来还会相见的。”
纪三娘点头称是:“他家中还有老母,想来放心不下。再者,先前当捕头遭人诬陷的事,让薛大哥心灰意冷了。我们兄妹说好了,待去了关中,日子好过的话,就写信给薛大哥,有了亲身经历再劝他,应该就听得进去了。”
徐吟笑了起来:“你们对燕二公子挺有信心啊!就不怕去了也是这般情形?”
纪三娘喝得脸色酡红,笑嘻嘻地摆手:“不可能!大哥看人**不离十,他觉得燕二公子可信,那就可信。”
徐吟听得好奇:“那他看我怎么样呀?”
纪三娘说:“大哥一出狱,就说一定要亲自来感谢两位,自然对三小姐很有好感了。再说我们不是谁的酒都吃的,大哥愿意留下,这还用说吗?”
徐吟笑着点点头。
这时,文毅有事来请示,徐吟便叫两个丫头陪着说一会儿话,自己出去处理。
待她回来,纪三娘已经跟小桑称姐道妹了。
“三小姐,小桑师妹好厉害啊!说起来,我们师门还有些渊源呢!”
咦?
小桑解释:“我爹和纪师姐的师父,曾经跟同一位前辈学过艺。”
“这倒是巧了。”
“是啊!所以我应该叫一声纪师姐的。”
纪三娘连连点头:“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师父的故人,这京城还真是我的福地啊!”
徐吟心道,你忘了你们三兄妹前不久差点埋骨于此了?
“可惜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不然定要跟小桑师妹好好交流。”
小桑说道:“纪师姐,我们以后多多写信吧?小姐说,两心相知之人,便是遥遥神交,也好过见面话不投机。”
纪三娘听得直拍掌:“这话说得好。诶,所以三小姐和燕二公子也是这样的?”
冷不丁听到这句,徐吟差点让口水呛到。
纪三娘嘻嘻笑道:“小桑师妹,以后我们一定会有机会见面的。”
小桑用力点头:“这是当然。”
……
端王府。
丝竹之乐,衣香鬓影,端王倚着床榻,懒洋舞。
外头侍卫进来,抱拳禀道:“王爷。”
端王睁开眼,看到他手里托着一方帕子,上面放的正是他丢失的玉扣。
“哪里找到的?”他坐起身。
侍卫禀道:“城北一间当铺里,老板说,是一个穿短褐的男人去当的。因为他看着不像玉扣的主人,只给了十两银子。双方吵闹了一阵,最后老板以告官要挟,他就拿着银子走了。”
端王点了点头。看来真是被人无意中捡走了,故意选了个离遗失地点很远的当铺。对方穿短褐,说明是个干苦力活的,觉得钱当得少,想多要些,又怕告官……种种表现,合情合理。
他放下心事,嫌弃地摆摆手:“赏你了。”
他担心的是玉扣的下落,既然没落入可疑的人手中,那就不用在意了。这东西经了那么多人的手,如何还再用。
“谢王爷赏。”
侍卫收起玉扣,离开前又被叫住。
“徐家那边有动静吗?”
侍卫回道:“徐三小姐除了每日去博文馆,偶尔会和公主、郡主等人玩乐,并无其他举动。有时候太子也会去,随行还有燕二公子与杨公子等人。”
说到这里,侍卫犹豫了一下,补充道:“属下觉得,太子似乎在撮合燕二公子与徐三小姐。”
端王倏然抬起眼皮:“你确定?”
侍卫禀道:“这只是属下的感觉,因为有太子同行的时候,总让燕二公子去接人。”
端王凝神想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这小子,好像开窍了啊!”
侍卫不解:“王爷,您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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