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徐吟并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
她站在高崖上,听着冯春草的禀报:“……那些人跟了一路,八成想跟着我们找到二公子。”
徐吟思索片刻,问道:“你们会做陷阱吧?”
“当然。”冯春草理所当然,“打猎岂能不会做陷阱?”
“那就好。”徐吟笑笑,“我们先打一回猎。”
……
江越亲自带着人跟在后面。
他心里纳闷,这徐三哪里找的人,怎的对山间如此熟悉?他们找了燕二这么久,每次都一无所获,偏偏徐三一来,就有目的似的。
他们之间果然有标识之物,放她进来是对的!
“少将军,他们从这里上去的。”探子来报。
江越仰头看去,不禁一阵郁闷。又是山崖,这破地方,不变成个猴子不能活是吧?
但他不能不追。燕凌实在藏得太好了,想将他逼出来只能靠缩小包围圈。现在徐吟来了,等于有了指向。只要他们一路跟着,就能知道燕凌藏身之地,这无疑让他们轻松很多。
“走吧!”
一行人拽着藤条,辛苦地攀爬上去,转过前方的山崖,就看到了一片林地。
江越松了口气,总算好走一些了。
“小心探路!”他吩咐一声。
“是。”
徐三阴险狡诈,谁知道会不会做下陷阱。
果不其然,他们接连发现了两处机关,一个藏在落叶中,不小心绊到就会摔进坑洞,另一个留在树上,触到就会落下巨石。
他们避开那两处,江越“呸”了一声:“就这点道行也想坑害小爷!”
部下说道:“少将军目光如炬,我们不但不进陷阱,还正好叫他们引路。”
既然陷阱在这里,那确实是他们走的方向没错了,他们正担心跟丢呢!
如此一路走一路拆解,渐渐的,他们跟得越来越紧。
枯木上挂的布料碎片,水边留下的半个脚印,还有蹭破的树皮,倒伏的灌木……江越信心越来越足。很好,他跟住了,这两人相见之日,就是合围之时!
他让人把消息送出去:“路线告诉都督,也好提及做准备。”
“是。”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感觉不对,抬头往四周看去。
这里是取水之处,溪水从山涧流出来,挡住侧面。
前方是高崖,只有一条小道通行,后方是密林,就是他们的来处。
这个地形……
“江将军,好久不见啊!”声音忽然响起。
江越霍然转身,果然看到崖上转出来一群人,为首正是徐吟!
两年未见,她已经褪去脸上所有的青涩,哪怕此刻素面朝天,仍然明艳得叫人不敢逼视。
江越却像被烫到一般,瞳孔一缩,那种喘不过气的感觉又来了。
但他此刻不能露怯,也无需露怯!他的身后是江北军,是都督!他一个消息送出去,便有千军万马到来,处于劣势的人是对方。
“确实好久不见。”江越缓缓说道,“还未贺过你新婚之喜呢!”
徐吟笑起来:“所以,江将军这是来给我送贺礼的吗?”
江越冷冷道:“徐三小姐敢来接这个礼吗?”
“我敢来接不奇怪,你敢来送才奇怪。”徐吟微微侧过头,又露出那种嘲弄的,让他深恶痛绝的表情,“江将军,你不怕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吗?”
江越仿佛被针扎到一般,想起了那个晚上。
他深深吸气,一遍遍想着都督的话。
不,他为什么要怕?都督没有怪罪他,他若自暴自弃,才是对都督最大的背叛。他非但不能怕,还要用徐三的血洗清耻辱!
“你们死在这里,就知道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江越说完,高声下令,“拿下他们!”
徐吟毫不犹豫,抬手就是一轮箭雨。
他们居高临下,占据有利地形,哪怕人数不如对方,此刻也是占尽优势。
江越咬紧牙关,他们从悬崖爬上来,箭不可能带很多,只要挨过几轮,后面就好办了。
然而徐吟根本不与他纠缠,放倒他一批人,转身就走。
江越喝令:“追上去!”
反正已经暴露,那就纠缠好了。他人多,又有援兵在侧,也不虑补给,看到底是谁输!
徐吟得了禀报,淡淡道:“蒋奕果真有几分本事,我还以为江越就这么废了,竟被他救回来几分。”
“那就让他再废一次。”卫均不客气地说。
冯春草不耐烦:“都这个地步了,还废什么呀?杀了不就完了吗?”
徐吟不由笑了。这话说的很是,已是白刃见红的阶段,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玩什么攻心都是二流,最利索的还是直接消灭对方的ròu_tǐ!
“杜将军,你怎么说?”她转头问。
杜鸣正在绘制简易的地形图,闻言细细思量一番,说道:“我们恐怕没办法慢慢找到二公子了。”
徐吟点点头。他们原本打算先一步找到燕二,把外面的消息告诉他,再一起谋划脱身。现在江越就像一只闻到血腥味的恶狼,打定主意不放过他们,那就不能把人带到燕二那里去了。
“那就让燕二来找我们。”她抬起头,看向高处,“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让他看得到,听得到,能过来和我们会合。”
探子来报,江越又追上来了。
“走吧!”徐吟无奈起身,“这块牛皮糖,缠人得紧。”
……
夜晚的飞龙山,风声吹过山洞,传来呜呜的空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