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总是疼痛不堪,伤口又已经愈合,但肚子里却总有尖锐的刺痛感,初步估计,应该是肚腹里还有异物,所以引发肚腹疼痛。唯今之计,只有开腹探查。”
进入伤兵营,杨太医便听到这么一句话,一时间猛然惊呆住,只见一群军医睁大眼,纷纷不可思议地问着:“这,这还要开腹?这再次开了腹,还会有活命?”
“如何会没有?只是又要让病人多受一次罪了。”锦绣望着病床上的年轻小伙子无耐地说:“那个骨头有多大?什么时候吃的?”
“这个,小的也记不清楚了。”那人很是羞愧,“饿了整整两天才得到饭吃,吃了后就给睡着了,这后来几日都是睡了醒,醒了睡,还真不知道有多长时日了。”
一群人又骂他不中用,那人羞愧至极,锦绣安慰他:“虽然有些不可思仪,但我不会笑话你的。因为饿肚子的滋味确实难受。”
对方忽然感动了起来,哽咽道:“王大人,人人都说是活菩萨转世,果真是名副其实。”
一旁观看的何劲的撇唇,瞧这马屁拍的。
锦绣沉声命令所有人准,做手术时,一群人已中气十足地行动起来,李太医看着锦绣憔得瘦削的脸,忍不住道:“王大人,您现在也急需要休息,不能再劳累下去了。”他是大夫,当然也知道过度劳累的下场。
锦绣无耐地道:“无妨,才吃了盐糖水,应该没问题的。”
“若是让那些大人们知道你亲自替一个小小的普通士兵做手术,他们会不高兴的。”李太医的意思是锦绣堂堂太医,实在没必要为了救一个不起眼的小兵而劳累自己。
那名普通士兵心下一缩,也有些忐忑,按军里的规矩,他们这些无品秩的最末等的小兵,就算马上要死了,都是没资格请太医医治的。
锦绣长长叹口气,“我知道这样不合规矩,可我是大夫,再苦再累,只要还有一口气,自然要坚持到最后。”她望着这名小兵还带着稚气的脸,“这孩子还没有十六岁吧?就上了战场,那些权贵子弟这个年纪正是猪嫌狗烦惹事生非的时候,可是他已经冒着随时会丢命的危险上了战场,做了保家卫国的大周士兵的一份子。光凭这点,我就不能袖手旁观。”
周围有好一会儿的清静,众人望着这名小兵的目光不再带着轻视。
朱妙云也愣了愣,望着王锦绣憔悴的脸,忽然有种怪怪的感觉。
李太医被说得半天无话,最后不得不叹息道:“王大人却是当得仁心仁术这四个字,老夫佩服。罢罢,既然王大人都不怕累,老夫自然舍命相陪。”
锦绣欣慰地笑了起来,“多谢李大人。”
唐成这时候挤了进来,“师父,这回可要让弟子给您打下手。”
“好。”
很快,锦绣便被全副武装起来,朱妙云嫉妒地望着她被人侍候着穿上那难看的褂子,戴上难看的帽子和口罩,再戴上手术套子和袖套,从鼻吼里哼了哼,“小小一个太医,架子可真大。”
开始做手术后,一些得了闲的军医也跟着围观,是以朱妙云与何劲二人倒并不显得突兀。
只是,当锋利的刀子划过小兵的肚腹时,露出鲜红的血肉时,许妙云尖叫一声,“杀人啦……”她捂着唇,脸色发白践跌撞撞地奔了出去。
这女人太可怕了,她居然拿刀划开别的人肚子……
何劲杀伐习惯了,但仍是震惊于锦绣划开肚子时的面不改色,他又畏又敬地望着她拿着一个奇模怪样的东西进进伤口里,把伤口撑起来,他闭了闭眼,虽然见惯了血腥场面,但这时候仍是有种窒息的恐惧感。
当他睁开眼,又看到锦绣把手伸进肚子里时,只觉手脚冰凉……
……
腹部探查进行了一刻多钟,方才找着那个害人不浅的鸭骨头,接下来的事儿唐成已经会操作,锦绣可以功成身退,交代一番后便马不停蹄地回了总督衙门。这回她发了毒誓,就算天王老子来,她都不去了。
锦绣这一觉硬是睡了一天一夜,醒了来,方便后,吃了两碗熬得稠稠的稀饭,又继续睡,如此再三,一直睡到第三天,似乎才真的活了回来。
锦绣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像这回累到不成人形,这回也确实伤了元气,之后的腰酸背痛一直纠缠了她好久。而等她总算休息够了本,堆在她桌上的贴子已堆了老高了。
“这边全是军中那些被姑娘救过的将军们的夫人送来的请贴,感激姑娘救了她们丈夫一命,特意下贴子邀请姑娘过去吃顿饭,顺便以表谢意。”
冬暖把十多张大红烫金的请贴递到锦绣面前。
锦绣看都没看,说:“你是如何回答的?”
“婢子这两天也是吃了睡,睡了吃。是廖嬷嬷负责接待的。”
廖嬷嬷进来笑着回答:“……那时候姑娘正睡得沉,瞧瞧姑娘您,也才半个月而已,就累得脱了形,老婆子看了心里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哪里还忍心让这些小事劳累姑娘,所以一律借口姑娘实在太过劳累正在休息为由,全都客客气气的打发了。”
锦绣笑着说,“妈妈做的很好。”
得到夸赞的廖嬷嬷非常高兴,“姑娘有所不知,这回您可是大放异彩了。如今宣府上下,谁不知您神医的大名?就连唤月楼里的那位,如今看到姑娘的院子都要绕着走呢。”
唤月楼里住的,正是客居在此的许妙云,楚王的表妹。
锦绣想起上回恶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