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回靼鞑入侵,自然是有人哭,也有人笑。
赵九凌非常大方,除了忧抚已牺牲的将士们,但凡参与战争的,前线将士们每人赏半年的月奉,辎重营,伙夫营这些后勤兵们也得到了两个月月奉的奖励。而军医们奖励更高,有品秩的再升半级,无品秩的也给记了功劳,并每人赏半年月银。几位主治大夫,王锦绣,杨李二位太医,以及锦绣的四名弟子,也得到了丰厚的赏赐。赏金之丰厚,令人乍舌。
但这回没有人去抗议,毕竟,这回军医们的努力与成就是有目共睹的。
从鬼门关捡了一条命回来的上北路参将洪将军,这回借军功,又小升了半级,在庆功宴上毫不吝啬地把锦绣当成他的再生父母般尊敬着。并还拍着胸脯,瞪着一双牛眸眼缓缓扫射着宴席上那一张张不以为然,或面无表情,或心虚的脸,厉声道:“我老洪这条命完全是王锦绣王大人救回来的。她就是我老洪的救命恩人。以后但凡我老洪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允许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负怠慢王大人。所以请诸位买我老洪一个面子,你们受了伤,想找王大人医治,那也无可非厚。但若要仗着那么点身份就对我的救命恩人呼来唤去,我老洪第一个不饶他。”
在座的百十名武将当中,至少有一半在锦绣跟前摆过架子的,听了洪将军的话,有的不以为然,有的暗暗发怵,也有的面无表情,并不当回事。
何劲此次增援上北路军营得力,虽然没有升军功,但也得了不少赏赐,在一大群二三品的大员当中,他这个正四品的怀远将军还不够看。但他却有个山西总兵的父亲,又与赵九凌交好,自然大受嘱目。
洪将军自然也不例外,目光虎虎生风地望向何劲,眸光里带着警告。
何劲接收到他的目光,微微一哂,拿了酒杯毫无顾忌地一仰而尽。
虽然他坐的位置离主位比较远,但身边却有着一大群巴接的人,其中一人偷偷对他道,“这老东西,也不过是小升了一级罢了,就得瑟成这样。还敢威胁老弟。”
何劲淡淡地道:“理他作甚?”
王锦绣是救过他的性命,但那是她的职责。再来他也给了报酬,就两不相欠了。他实在犯不着还拿她当救命恩人看待,尤其那丫头似乎也没把自己放眼里。
想到前些天在伤兵营里受到的待遇,何劲脸色沉了下来。
那小丫头仍是和以往那样,目中无人得让人恨不得捏死她。
他真是瞎了眼,先前怎么还觉得她挺可爱的?
……
锦绣的医术,得到了这些高级将官们普遍的承认与夸赞,但至于感激与否,各人想法不一样,自然态度也就不一样了。
洪老将军话一说完,一个游击将军就嚷了起来,“洪将军倒是性情中人,懂得知恩图报,可我老王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王锦绣是军医,救死扶伤本就是她的职责。反正王爷也给了丰厚的赏赐,还需咱们去锦上添花吗?”
赵九凌望了过去,这人他认得的,是王越。
朱棒槌偷偷低头,上前一步在赵九凌耳边小声道,“这人最爱对王姑娘呼来喝去了,明明也只是轻伤罢了,偏还要王姑娘给他医治。”
赵九凌目光冷了下来,望着王越的目光也带着不善。
王越的话又引来一部份的人共鸣,也引来一部份人的反驳,又因是否要感激军医的话题上,大家各自争类不休起来。
徐子泰看了看众人,忽然道:“王大人的功劳,自然是最大的。毕竟她到底一个姑娘家,虽然救了咱们这些大老粗的性命,可对她的名声到底也有损害。王大人虽有神医之名,可成日里与咱们这些大老粗打交道,可是咱们却阻了人家的姻缘之路呀。”
何劲心中一动,忽然又冷笑起来,徐子泰说得对,王锦绣再怎么厉害,可女人无才便是德,她医术是厉害,可成日里在一群大男人身上摸来摸去的,虽说有事急从权的说法,但大户家中对媳妇的规矩,却不会这般想了。
洪将军是寒族出身,自然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可徐子秦这样的人,却是正经的勋贵子弟,真正的钟鸣鼎食之家,对礼教自是看得极重,也是非常注重规矩的。王锦绣说好听些是神医,说不好听点,也只是操贱业的寒门女子罢了,虽说有五品的官身,但在那些重规矩的人家眼里,也是不堪一提了。
果然,徐子泰的话说一出口,大厅里的人又七嘴八舌地论论起来。有说王锦绣是神医,肯定是百家求的,哪还会让人嫌弃?
也有的说王锦绣虽然医术厉害,可总归只是个大夫而已,女子的天职便是相夫教子,操持家务,侍奉公婆,她这样的神医,却不适合做媳妇了。
虽说抱持着这样想法的只是少数而已,大多数人对锦绣只有尊敬,并无低看,但也让何劲高兴了至极。觉得也只有他们这些真正的勋贵方才有这样的规矩。
赵九凌见状,眉头皱了起来,鹰目环视周围一圈。
洪将军怒瞪着刚才说王锦绣不是的人,“姓胡的,你说谁操持贱业来着?”
被点名的胡文豪在如此多人的注目下,有些心虚,但这时候被指明道姓,也不得不红着脸分辩道:“只是说说而已。王锦绣王大人医术精湛,那些普通军医自是比不上的。”
洪将军冷笑一声:“胡大人这么说也没错。不过,咱们在座诸人都是过着把脑袋别在裤腰带的日子,若是没有胡大人口中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