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而真正的宫斗高手,是绝对不会像这吴丽嫔这般,才头一回见面就亮出底牌,讽刺起人来,光凭说话就能分辩出这人是十足的草包。才一见面就在言语上刺人。不是真正的有恃无恐,便是蠢得要命。
锦绣立马收回刚才的自卑感,主动挽着赵九凌的手,笑盈盈地道:“也正是因为母后喜欢我,想见见到我,这才时常召我进宫。丽嫔娘娘连这个都不知道么?”
吴丽嫔没能挑唆成功,又继续笑道:“楚王妃这话倒是有理。只是楚王妃肚子里的可是楚王头一个孩子,肚子都这么大了,皇后娘娘再是想你,念在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到底也要休养不是么?”
不管时代如何变迁,心里再是不舒坦,公共场合之下都得维持着面上的和气,公然踩别人的痛脚,这可是社交中的大忌。不相干的人一见面也要给些刺头才舒坦,如此蠢的人,怎么还会被选进宫,还没被人生吞活剥?并且还怀有身孕,实在是奇怪。
锦绣原本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纯碎的把这郑丽嫔当作普通宫妃对待的,谁知人家还讽刺上了瘾,见锦绣不说话,便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越发得意,说:“楚王妃这月份也不轻了吧,想来也快生了,平常人家的夫人奶奶们早就被当作祖宗一样侍候着了。楚王妃倒是孝顺之极,这么大的肚子还要进宫请安,楚王你也太不怜惜自己的妻子了。”
锦绣实在是服了这人,小小的一个宫嫔,居然教训起王爷来了,她可不是任人欺辱而不吭声的,于是笑盈盈地反击回去,“好歹王爷还陪着我。丽嫔娘妨却是形影单只,该不会娘娘心里埋怨父皇没能陪你逛圆子吧?”
敢埋怨皇帝的,就算活得再不耐烦也没人敢公然埋怨皇帝的冷落,吴丽嫔赶紧说:“能进宫服侍皇上,已是我莫大的福份,本宫感激皇上都来不及的,哪敢埋怨的。”
“既然如此,那丽嫔娘娘就好生服侍皇上吧。”锦绣走了两步,又想到什么,又停下脚步来,斜眼看了吴丽嫔一眼,说,“丽嫔娘娘的妆容实在是无懈可击,可惜指甲却不怎么好看,丽嫔娘娘实在不应该只顾脸面而不顾手。”
赵九凌扶着锦绣边走边说:“这也不能怪吴丽嫔,丽嫔娘娘的娘家本就是杀猪出身的,一个杀猪的能有多好看的手?你也太强人所难了。”
不用回头,都可以想像出吴丽嫔的脸色,锦绣瞟了他一眼,这男人不鸣则已,一鸣则惊人。踩起人来,还真是毫不含糊,这可是在宫里呢,又是怀了身孕的宫妃,好歹也要顾忌一二吧。
走了一段路后,眼见四下无人,锦绣这才笑问:“今儿太子殿下怎么这早回了东宫?可没吓死我。”
“皇兄又不吃人,你怕他作甚?”
锦绣停下脚步,抬起头来,盯着男人棱角分明的脸,笑眯眯地道:“其实,我今日去东宫,也是有目的。”
赵九凌看她一眼,“拉太子妃做你的同盟?”
不止要太子妃做她的同盟,她最终的目的还是借太子妃之口,在皇后面前美言,比她苍白的解释更有用处。锦绣自认为自己做得很隐秘,怎么这男人还是知道了?
“王爷是怎么知道的?”
赵九凌一脸的得瑟,却又故作深沉,“天机不可泄露。”
锦绣气结,瞪他,但她的瞪视对于赵九凌来说,根本无关痛痒,最终又泄了气,闷闷地道:“讨厌,就爱欺负人家。”
“这是哪门子的冤枉?”赵九凌一脸无辜,“若非知道你打什么主意,我又何必去忽悠皇兄?”
与锦绣相处久了,赵九凌也会巧妙运用这些新颖却又令人拍案叫绝的词汇。
锦绣呆了呆,“王爷如何忽悠太子的?”
“不然你以为这么早皇兄就回东宫作甚?”赵九凌四处望了望,笑道:“这儿可不是说话的好地儿,回去再与你说。”
锦绣四处望了望,可不是,刚才经过的地方四面都是水,别人想偷听都没得法子。但这时候已经进入御花园的核心,随时都可以奔出两个人来,还是小心为好。
走了一段路,锦绣也累了,靠在赵九凌身上,娇喘吁吁,她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腿好酸。”
赵九凌板起了脸,埋怨道:“早叫你坐肩辇,你偏不听,非要呈能。现在知道累了吧?”他的语气实在不怎么好,路过此地的一名年约四旬的嬷嬷赶紧低头走开,却在心里嘀咕着:“楚王还是那脾气,一点都没变。只是可怜了楚王妃。”
嬷嬷走了一段路后,又回头看了赵九凌夫妇的背影,只听到赵九凌恶声恶气地对锦绣道:“明明怀了身孕,还要呈能。万一累了我儿子怎么办?”
嬷嬷唇角忽然弯了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锦绣不知道这嬷嬷的想法,也没有被男人恶劣的语气吓住,依然娇声娇气地道:“人家还不是想多走走嘛,这样对胎儿有好处的。更何况,孕期多加走动,勤加锻练,到时候更容易生产的。谁知这副身子不争气,走这么一段路就累了。”
其实她根本不累的,不过是故意在男人跟前示弱,让他知道,怀孕确实非常辛苦,走点路都累,又给他一种故作勇敢的竖强,只要稍微有点良心的男人都会心生愧疚与感动。
相信太子妃的娇弱也与她的做派有着异取同工之处。
聪明的女人,内心再是强大,适当地表现出娇弱模样,这也不算是虚伪,而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