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东临邀功似地对父亲道:“爹,这位是王锦绣王大夫。您可别小瞧她,她虽年轻,又是女流之辈,但医术可精湛了。这回若不是她,爹爹哪能这么快就清醒过来。”生怕自己父亲不知道似的,他又添油加醋地道:“爹,您有所不知。在得知爹爹身受重伤时,孩儿便立即带着齐大夫和锦绣大夫一路前往太湖。可脚程再快也怕来不及给爹爹救治,所以锦绣便写上秘方,用飞鸽传书给这儿的大夫,让他们按着方子抓药给爹爹服下,这才给爹爹继了命,这一路上星夜驰骋,也花了两天的功夫,总算锦绣开的药方起了天大的妙处。而齐大夫祖传的药方却是厉害,今早才给爹爹用上药,今天晚上就清醒了。爹,伤口还痛吗?”
顾炎苦笑,“痛,如何不痛?不过还能忍受。齐大夫,呃……”他望着锦绣,不知该如何称呼。
顾东临连忙道:“爹,她姓王,名锦绣,金陵人称她为锦绣大夫。”
“原来是王大夫。”顾炎说,儿子的急切与不合常理的讨好使得他心里有了数,不动声色打量了锦绣,“听临儿这么一说,王大夫可是顾某的救命恩人。”
锦绣说:“侯爷身份尊贵,我等区区草民,如何敢邀功?”她瞟了顾东临一眼,又道:“能为顾侯爷治病,亦是我等的荣幸。”
顾炎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脸心虚的儿子,又望了望锦绣一眼,忽然有些玩味,这个从来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似乎挺怕这个小姑娘的。
“王大夫不必自谦,你和齐大夫合力救下顾某的性命,顾某无以为报,只能在此向二位承诺一句话,日后有任何难处,知会一声便是,只要顾某能够办到,绝不推辞。”
齐大夫深深作揖,“侯爷客气了。”
锦绣却是不为所动,淡淡地道:“多谢侯爷。”
顾东临心头一跳,一脸紧张地望了锦绣一眼。
顾炎又说:“两位大夫大老远赶来,又急着救我,想必这时候也累极了吧,临儿,你也太不懂事了,为何不早早让赵知县安排两位大夫休息?”
顾东临嘴巴张了张,有些委屈,低声道:“原是要下去歇着的,可爹爹的侍卫们也伤亡惨重……”
顾炎神情一黯,“既是如此,那也只能劳烦两位大夫再辛苦些了。”
齐大夫连道:“侯爷客气了,救人本是医者职责所在。”
锦绣没有说话,她还要给那个断了手筋的侍卫做手术呢。
“顾侯爷已没什么大碍了,只要按时吃药,忌酒忌辛辣食物,多吃些鱼汤,对伤口复很有好处的。顾侯爷身上可还有其他不适?”
顾炎再一次瞧了这个小姑娘,神情冷淡,不卑不亢,不若其他人对自己恭敬有礼,反而像对陌生人一般。他笑了笑,说:“王姑娘一路上劳累奔波,想必也是累极,可得下去好生歇着才是。临儿。”
顾东临“啊”了声,连忙说:“爹,我省得。锦绣,走吧,你也确实累了,我让人带你下去歇着。”
“那个江侍卫还要做手术。”锦绣说,“他手上的伤已有好几天了,若是再不及时做手术,一条手臂就得报废了。”医者天性,虽然她确实累极了,但能救一个算一个。她做不到漠然不管。
顾东临愣了下,忽然心头五味杂陈,想了会,低声道:“好,我带你过去。只是,你的身体能吃得消吗?”
“没事。”她已经习惯了,只要遇上病人,不管再累再苦,都得坚持到最后,这已经是职业使然了,无关其他。
那名江侍卫左手臂外侧肌建裂断裂,只需把手筋接起来然后再包扎便成,她在现代没少做这种小手术,可在古代,却是了不得的大事了,当众人把所有准备工作做齐后,那江侍卫也吃了麻沸散昏睡过去,四处烛火点得通亮,铜镜也搬了来,照着伤口处明晃晃的。
她戴上口罩,戴上已消了毒的手套,全副武装过后,拿着镊子却一时不知该如何下手,她在古代,还是第一次做这种手术,她是真的没有多大把握……周围这么多人都围着她看,甚至连齐大夫及其他本地的大夫们也都不顾疲劳要给她打下手,她知道,齐大夫是想看她如何做这种手术的,毕竟,在古代手筋断了的人,整条手都是废了的。
顾炎身边的侍卫,大都围在外头,都想见识她的神医技术,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有多么彷惶了。
人人都在传她技术有多么高明。
万一失败了……
“姑娘,”齐大夫和谒的声音响在耳边,“没有人一出生就是一帆风顺的。刚才与这位江侍卫把话说得清楚了,不管成功与否,总要试上一试。”
锦绣心中一动,侧头,对上齐大夫温和的目光,他的脸上是浓浓的鼓励与慈谒,就像隔壁的老邻居,又像长者一样,带着包容与鼓励。
锦绣深吸口气,展颜一笑,“您说得极是,是我把自己诓进去了。”身为医者,若是总想着万一失败了又如何,又何必选择这个行业呢?
不管结果如何,总要全力一搏才是。
锦绣沉淀了心思,拿出摄子,在伤口处找着断裂的手筋,手筋并不是很粗,用肉眼缝合也是比较辛苦的,所幸,这个时代已经有了放大镜了,这放大镜的镜片由水晶石、石英、黄玉或紫晶磨制成,镶在龟壳做的镜框里。这时候的放大镜造价不菲,普通人哪用得起,这还是当年阴差阳错之下得到的,锦绣拿它当作宝贝般对待。如今,总